第五章 闭关室里
月亮﹐虽不是满月﹐却依然皎洁明亮﹐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无云的晚上﹐更加突显了它的皎洁。这个时候其实已不早了﹐家家户户都在睡觉了﹐尤其今晚天气正凉﹐正是睡觉的好天气﹐可是在某一间庭院里﹐还有一个人没睡。他﹐并不是不想睡﹐也不是不能入睡﹐而是不能睡。他是这间庄园的管家﹐长的就一副管家的样子﹐没有一点大富大贵的面相﹐虽然做管家的无法光宗耀祖﹐银两也不多﹐还要时常为打点庄园而伤神烦恼﹐可是他却得到很多人的羡慕与嫉妒﹐至少得到很多的同行羡慕与嫉妒﹐因为同样是在别的庄园做管家的和他比起来就会显得更底贱。武林中没有多少个管家能和他一样那么神气﹐因为武林中没几个庄园能和这个庄园比较﹐没有多少人能和此庄园主人同样有着那么尊贵的地位﹐所以他才心甘情愿的在这里做一辈子的管家﹐纵然他已没有能力去应付了﹐他还是会想尽办法去留住这管家的位子。此庄园就是天机庄﹐此庄园主人就是武林中闻名遐迩的万机活佛爷﹐而他就是在这庄园里服务了超过三十年的老管家〞〞福伯。
福伯在这庄园里的权力﹐他的辈分可是仅次于活佛爷﹐所以庄园里没人敢不听他的﹐但他到也还不至于会欺压其它人﹐他也很明白治理之道。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三更半夜﹐一个正好入眠的夜晚里还不入睡呢？尤其是像他这般年纪的老人来说他早应该入睡了。是因为还有工作还没做完吗？不是﹐在他多年的经验下分配的工作不可能还没做完﹐而且就是真的还没做完﹐他身为管家的若把该吩咐的事都交代了为什么不能先去休息呢。
天上无云﹐凉风急吹﹐福伯虽已穿了件棉衣可是却还是觉得很冷。他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尤其是在他这情况之下﹐又冷﹑又饿﹑又想睡觉的时候时间总是特别的长。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想去厨房拿些酒菜来暖暖身子﹐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那敲门声并不大声﹐至少不会让人惊醒﹐就好像敲门的人不愿吵醒别人一般。可是对方却又好像知道有人会在这夜深人静时听得到这敲们声而来应门一样﹐所以也就小声的敲门。福伯当然被吓了一跳﹐在这种时候突如其来的敲们声无论胆子在怎么大也都会被吓到﹐尤其是这种轻轻的敲门声﹐更使人害怕。正当福伯犹疑着是否该去应门时﹐敲门声又响起了﹐和第一次的敲门声一样﹐那么的没有生气﹐那么的轻。福伯虽然害怕﹐但仗着没人会在这‘天机庄’闹事的信心﹐他拖着他那双被吓的已发软的脚去应门。
福伯从他所在的亭子走到大门的这段时间里﹐对方又敲了三次的门﹐每一次相隔的时间﹐每一次敲门的声音都一样﹐仿彿对方正在计算着时间来敲﹐仿彿每一次敲的地方与力道都一样﹐都是轻轻的﹐没有丝毫的生气﹐给人一种确信会有人听到﹐会有人来替他开门一样﹐一点都不着急﹐仿彿对这一切都那么的了解。
福伯开门时﹐心跳的比平时快上数倍﹐腿已快站不稳了﹐手也发抖的很厉害。他很担心开门后见到不是人而是鬼怪﹐所以心里都一直在默念着‘阿弥陀佛’。
福伯把门开了后﹐心跳更是被吓的快停了。门一开﹐映入他眼的就是三张殭尸般的﹐毫无表情的脸孔。不但如此﹐那三张脸孔非常的阴森﹐没有一点血色﹐而且三双鹰眼更是让福伯不寒而栗。
“有。。有。。有。。甚……甚么。。事。。事吗？ ”福伯脸色泛青﹐好不容易才吐出这些话。
“我们是来找活佛爷的。 ”其中一个灰衣白裤麻布鞋﹐额头奇大﹐几乎占了整个脸部的一半﹐体格是三人中最健壮的说道。
他看起来就像个粗人但他的声音却是比任何男子的声音都还柔﹐仿彿是女子的声音。这声音也把福伯给下了一跳﹐他着实想不到那么一个粗壮的人竟然会有如此的声音。
“可……可是…… ”福伯还为搞清他们的用意﹐所以不敢替他们引见活佛爷。
他们仿彿也察觉了福伯的意思﹐所以站在三人中间﹐长得比较矮小﹐但看起来却比旁边两人还有威严的老者说：“放心吧﹐我们并没有恶意的﹐我们不是招惹活佛爷。 ”他不但是三人之中最老﹐就连毛发也是最少的一个﹐他不但没有头发﹐就连眉毛都异常稀少。
“那你们是来…… ”
“我们之前已经和活佛爷约好了今天这个时候见面的﹐他老人家没有吩咐甚么吗？ ”
“没有…… ”
“那么能不能麻烦阁下去和活佛爷通报一生呢？ ”
“我们家老爷闭关还没出门…… ”
其实武林中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号称能洞悉天机的万机活佛爷有一个习惯﹐就是当他每一次要占卦时都会闭关﹐无论谁来都不会被接见。一天的三餐都由福伯放在同一个地方让活佛爷可以自行领取。像这样的闭关占卦﹐以前已经有过很多次﹐每一次占卦都会有被活佛爷称为天机迷面的一道难题﹐有时是几句诗﹐或者是普通的句子﹐有时则是几个字﹐而这些东西乍看之下是没甚么了不起﹐但每一个武林人士都很期待他的占卦﹐因为之前已有很多因解开天机迷面而人生开始有所转变的人﹐有的变成了大财主﹐有的武功大为猛进﹐还有很多好事都因为解开了那天机迷面而接踵而来。所以每一次﹐当武林中人听说有新的天机迷面﹐都会引起一番轰动。
有的人在听说万机活佛爷正在占卦后﹐就连夜赶去天机庄﹐为的是要早点知道天机迷面﹐可是通常都无功而返﹐因为活佛爷每一次闭关占卦多久没有人会知道﹐有时闭关了几个月也不会有任何天机迷面﹐有时闭关几天就有了。据活佛爷说这是因为有些天机是不能泄漏给世人知道﹐所以需要再占卦几次直到占出一些可以公诸于世的天机为止﹐然后再把这天机以迷面亮相﹐只给能解开迷面的有缘人洞悉这天机。所以这三人也知道﹐如果活佛爷闭关了﹐除非是已经占到了天机﹐否则绝对不踏出闭关室一步。但他们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那老龟蛋是甚么意思呀？把我们从老远的地方叫来﹐自己却在那闭什鸟的关。。 ”
一直都没有出声﹐站在一旁﹐看起来挺秀气﹐长的白白净净﹐虽然穿的衣服也是灰衣白裤粗布衣﹐但看起来就比另两个人还要和善﹐没想到他一开口说话不但声音极沉极粗﹐还满口粗俗的话﹐与他那斯文的外表极度不衬。而且﹐他之前脸上本来并没有任何的表情﹐现在却露出了一副狰狞的脸孔﹐变化之大﹐变化之快实在是令人咋舌。
“温儿﹐别无礼…… ”那额头奇大的人又以他那像女子的声音说道。可能是他声音过份温柔﹐他说的那句话根本就不像在制止那叫温儿的人的放肆。
“哼…… ”那个叫温儿的应道。
“请原谅他的无礼。 ”那老者说。
“不。。不打紧。。只是请你们先回吧…… ”福伯正想离开﹐他已不想在面对这三个怪人﹐所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开始要关门了。但他们又哪会让福伯这样做呢。
“我们确实是被活佛爷请来的﹐是他老人家要我们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请你认真想想﹐如果不是活佛爷叫我们这样做﹐我们又哪敢在这时候打扰呢﹐还有你又怎么会在这时候听到那么轻的敲门声然后来替我们开门呢？ ”那额头奇大的人一口气说了这几句话。虽然他们有很多种办法不让福伯就这样把门关上﹐但毕竟这里是天机庄﹐所以这个声音极像女子的人就尝试以话来劝服福伯让他们进去。
福伯虽然已把门给关上了﹐但他最后还是把门缓缓的给打开。因为他觉得他们说的没错﹐除非是活佛爷安排的否则真的不可能会这么的巧合。今晚﹐他会在这里也全是因为活佛爷吩咐的。
而且﹐如果他们是真的有恶意﹐那么他们根本不必多费唇舌来解释﹐若他们凭着武力﹐就算要硬闯天机庄也只是很简单的事。而且﹐这里可是天机庄﹐这里的主人可是当世闻名的神算﹐如果有任何人对他不利的话﹐他有可能不知道吗？所以﹐他就战战兢兢的说：
“我家老爷闭关还没出来﹐但他之前有吩咐过小的﹐叫小的今天这时候等他老人家﹐我想他老人家应该就快出关了﹐你们要得话我倒是可以让你们进来等﹐但绝对不能打扰到我家老爷闭关。 ”
“那当然那当然。。 ”
那三个人就坐在一个凉亭下﹐就是之前福伯在等着他老爷出关是坐的地方。和之前不同的是﹐凉亭里多了些酒菜﹐当然是拿来招呼那三个客人的﹐可是动口的确只有那温儿﹐吃相比起一只禽兽好一点。另外两人﹐老者就像在打坐﹐双目闭起﹐就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另一个额头奇高者则一直盯着活佛爷闭关的门﹐也不知道他在打着甚么主意。而让他们进来的福伯当然也在这凉亭里﹐自从他自作主张让他们进来后﹐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他一直都在想这样的决定对不对。
就这样﹐这里的气氛异常的宁静﹐除了听到温儿偶尔发出的吃喝声﹐就只剩下虫鸣。可是这种宁静却撑不了多久。
那看起来像在打坐的老者﹐突然张开了眼睛﹐然后说出了一句把福伯吓破胆的话：
“赶快进去。 ”
“进。。进去？你要进去哪里呀？ ”福伯紧张的问。
“当然是进去那闭关室。 ”那老者说。
“可。。可。。可是﹐你。。你们刚才说不。。不会去打扰扰的。。你。你们要是就这样闯进去﹐老。。老爷怪罪下来我可担。。担当不起呀。。 ”福伯已经开始害怕了﹐虽然夜已深但他看到那老者认真的眼神后﹐他觉得他们真的会闯进去。
“囉嗦甚么﹐滚到一旁去吧！大爷们要做甚么你可管不着呢！ ”那温儿慢慢的走向福伯﹐看起来就像要对福伯不利。
突然那额头奇大者喝道：
“温儿﹐闹够了没！还不快停手！ ”说完后他就转对福伯说：
“这位管家﹐你请放心吧﹐我们师傅不会无缘无故就这样做的﹐所以事后若有甚么问题就由我们一力承担﹐如何？ ”
“可。。可。。是。。 ”福伯还没说完﹐那温儿就开始动手了。福伯根本看不清楚那温儿的动作﹐他只知道眼前一花﹐甚么东西闪过后﹐闭关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他十分惊讶于那温儿的轻功﹐他实在想不到那么一个粗人竟练得那么快的身法。
福伯已被温儿的身法给吓坏了﹐完全将不能让任何人进入闭关室这回事给忘了。直到那三个人都进入后﹐他才猛然想起﹐但要阻止他们进入已经太迟了。
闭关室里的陈设本应非常简单﹐因为它只是用来闭关用的而不是用来观赏或休息﹐但这间闭关室却是相反。从外面虽然看不出来﹐但里面却是布置的宛如皇宫一般。里面每一样家具﹐每一样布置都是价值不菲﹐如果给一个贫穷人家拿一样东西拿去典当的话﹐绝对足够让他们生活上好几年。福伯时常出入这里﹐所以并不觉得怎样﹐但对于那三个人来说却是吃了一大惊﹐他们的感觉就是所有的闭关室和这间一比﹐大概就只能当柴房了。
“各。。各位﹐你们这样子会令我很难堪的。。请在事情未闹大之前﹐在我家老爷未生气之前快离开…… ”福伯很想拿起刀子就往这三人身上捅﹐可是他知道自己还未得手之前就会被他们给干了﹐所以他只好来软的。可是他们三个人仿彿没听到福伯的话﹐还在环顾四周的环境。
“喂~~~你们听到了没？ ”福伯再也忍不住了﹐所以就大声的骂道。
“老头给我住口！你没发觉有甚么不对吗？ ”温儿突然转会头向福伯说。
“你们进来这里就是不对！ ”福伯原本想这样说﹐但却因为害怕温儿的武功﹐所以说出口的是另外一句：
“有甚么不对的吗？ ”
“你家老爷呢？ ”温儿没好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