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真有些感动。
原来相公一直是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了,可是……
苏晓冉一想,从头到尾,她和家人都把相公当做了局外人,就等着过三个月,找一个好人家,再把丈夫给休掉了。
可是人家,从始至终,都是一心向着苏家,没有任何的杂念。
却听陆思铭一声叹息,道:“可惜,父亲大人不能理解……”
见到相公垂头丧气的样子,苏晓冉在他的肩头,轻轻的拍了一拍,道:“好了,你别朝着心里去了,父亲也是担心你闯祸了。”
有了媳妇的柔声安慰,比给什么样的鼓励都刺激和新鲜,犹如打了一针鸡血,陆思铭竟然一夜未眠。
朱滨镇的死很快就层层递报,已经到了内阁。
李鹤鸣并没有顺着陆思铭的意见,还是倾向将案子压下去,偷偷的叫朱员外过来,双方达成了一个默契,依旧照着脱阳的结果结案,至于那叫何巧儿的丫头,就按私通主人论处,乱杖击毙。
可南镇抚司的人过来,就不太好糊弄了。加上还有陆思铭这样的一个‘愣头青!’。
原本程序简单的案情,现在变得异常的复杂。
侦办案件的顺天府,却没有结案的权力。
李鹤鸣和朱员外商榷,由他自己去向皇上汇报,至于什么的结果,和顺天府没有任何关系,他已经将自己保护得严实,升官其实很次要,他这个年纪,保住根本才是重点。
可惜事与愿违,直管南镇抚司的刘瑾,以顺天府草率断案的由头,将本案给打了回来,虽然本案已经到了皇上手中,可惜这案子打回来,多半是得到了圣上的默许。
虽然没有后续的责罚,也吓得李鹤鸣一身冷汗。
陆思铭心中好笑,这李鹤鸣,其实就差半步,已经可以到达中枢了,不思进取,只好混日子,当真没有半分的前途。
却不知道李鹤鸣此刻想起了陆思铭,就在顺天府衙的内堂,他把苏穆公和陆思铭都叫了过来。
这几天,苏穆公都没有搭理女婿,见到陆思铭,也是黑着脸,大概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生气,因为多少没有给他面子,本来退婚的事,理当是苏家提出来,结果却倒了个。
现在李鹤鸣心中急了,人一病急了,就乱投医了,顾忌不来面子,居然问了陆思铭,道:“贤侄了,你对此案有何看法?”
他现在拿捏不准圣意,更不能揣摩刘公公的心思,前次听得陆思铭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可现在看来,却是一语成谶,句句在理。
以目前陆思铭的官位,其实还是挺卑微,不过拿大,客气的道:“不知道府尹大人,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简直是明知故问了,李鹤鸣差说丢出了一句,当然是保住乌纱帽要紧了。
他顿了一顿,道:“朱员外的意思,不想将此事闹大,特别是能够早早安葬了儿子,若无意外,此案也就算完美了解,现在南镇抚司横插一脚,若是弹劾了本官,顺带着还会拖累了你岳丈。”
其实李鹤鸣虽然官做得大,可是看问题,分析问题的能力还是非常的差劲。
陆思铭喝了一口茶水,道:“李大人和顺天府,都和刘公公没有仇恨,这一桩朱滨镇的命案,其实也和南镇抚司并无关联,刘公公是个实在人,不太可能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他现在的闹腾,无非就追求一个结果,那就是要在百官面前立威。”
李鹤鸣哭丧着脸儿,道:“这是立的那一门子威了,我们顺天府可从来没有得罪他老人家了。”
陆思铭道:“他无非是想借助此案,宣告天下,这南镇抚司不但可以督办北镇抚司,也可以纠察百官,谁要是挡住了他老人家的道儿,谁就得去死……”
苏穆公和李鹤鸣顿时无语了,心中忐忑不安。
过了一会儿,李鹤鸣弱弱的问道:“那依着贤侄的意思,现在该如何处理。”
陆思铭想也没有想,直接道:“现在就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直接给刘公公请罪,告诉他老人家,此事你思考欠妥,没有请示南镇抚司,就直接转入内阁拟票,求他老人家原谅。第二个嘛,那就是直接给皇上呈书请罪。”
给圣上呈书,那是肯定的,不过这奏本怎么样避重就轻,脱离现实,那才是一门重要的学问了,关键点害在于,要让皇上看着不讨厌,同时觉着你还是一个办事的人。
否则这呈书必定会先过了刘瑾的手,他老人家在皇上面前说几句不中听的话,这顺天府尹的官位,也算走到了尽头。
要是给刘瑾去请罪,李鹤鸣多少有一些不答应。
不为了别的,他是科班出生,有着文人难除的一股傲气,死乞白赖的给一位阉人道歉,多少心里有一些不舒服,再说了这刘瑾还没有到了权倾朝野的地步,那些想要抗衡刘瑾的人,要是见着他早早的表面了态度,这顺天府尹的位置,怕也是难以保住。
现在朝廷中的势力特别的复杂,这小子多半是不太清楚了。
陆思铭呵呵的笑道:“大人,您想要居中观虎斗,可有难度了。”
此言一出,李鹤鸣倒是对陆思铭刮目相看了,这小子把他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对朝廷的情况,也是颇有了解。
其实,这几天,那坐堂的老王,没少给陆思铭讲解目前的局势。所以这小子,现在对朝堂的局势,是吃透了一个本。
李鹤鸣忽然问道:“贤侄,你怎么看刘公公?”
这话怎么好说,现在人心隔着肚皮了。陆思铭微微一笑,道:“非同寻常了。”
好一个非同寻常了,简直是对刘瑾的一生,简单的概括。
因为刘瑾从一位公公,到现在势力淘天,不过也是短短的一年。目前是皇上跟前,当仁不让的大红人。
虽然现在很多人想他死,可惜想他死的人,都死得比他早很多了。
陆思铭继续道:“刘公公不爱财,很重义气,倒不如……”
“不如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