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叟的一个老朋友。
这个老朋友叫孙逸夫,他们交往了一生,可以说是过命的朋友。
刘叟把孙逸夫让进屋。
孙逸夫一进门,刘叟就把门关上了。
孙逸夫也是一愣。
他多多少少的能猜到一些,在画界只有弄到了绝品,才这么神神秘秘的。可是刘叟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搞了一辈子的画,阅画无数,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幅画让他如此紧张呢?
此时的阿表走过拐角后,坏笑了一下,然后打电话给雪地蓝狐说,事情已经办完,老头子钻进来了。
刘叟看到孙逸夫的疑问来。
他指了一下桌子。
孙逸夫走过去,把上面盖着的纸拿下来。顿时就目瞪口呆。自言自语到:“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孙逸夫几乎趴到画上了。最后点了点头,激动起来。
这究竟是一幅怎么样的画?让两个在画界混了一辈子的人竟然这样呢?说起这画可有来头了。
这幅画正是江南风流才子唐寅唐伯虎的《骑骡归思图》。就这幅《骑骡归思图》并非今天传说的那幅,也并非放在国家博物馆的那幅。
当年唐寅耻不就官,傲世不羁,也是贫困凄苦。他三十一岁的时候开始了游历,足迹边及江、浙、皖、湘、鄂、闵、赣七省,这个时候也是他最贫穷的时候,以卖画为生。
这个《骑骡归思图》恰好是唐寅在湘,也就是今天的湖南省,今天的张家界,所留下的一幅画。那么刘叟为什么这么清楚呢?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刘叟的祖上当时在湖南省张家界开了一个酒肆。唐寅当年也是爽放所至,无钱饮酒。他也没管那些,钻进刘家酒肆,先一饮为快。唐寅酒醉之后,起身要走。
刘叟的祖上就拦住了唐寅。唐寅性起,操起摆在台子上的笔黑,画下了《骑骡归思图》,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外面呆了两年这久,思念家中的父母,他想回家,便做了这么一幅画。他是多么想有一头骡子。
刘叟的祖上偏偏就是一个喜欢字画的人。
看到唐寅的画后,也是目瞪口呆,断定此人将来毕竟成大气,便把这画留了下来。这一传就是几百年。
可是传到刘叟太爷的那辈,却只有一张黄纸记录的这件事,却没有了这幅画。刘叟这一生就是想再见到这幅祼画,而不是摆在博物馆里的那个已经裱过的《骑骡归思图》。如果,摆在桌子的正是这幅画。你说刘叟能不目瞪口呆吗?
不管怎么样,刘叟现在还闹不清这幅画到底怎么跑到这周立明的手里去的。
毕竟已经是几百年的事情了。刘叟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复画。这《骑骡归思图》竟然被揭了七层,这让刘叟感到意外。刘叟细看着,当到第四张的时候,刘叟一哆嗦,险些那画给扯坏了。
随后,刘叟的冷汗就下来了,心跳加快。孙逸夫忙把刘叟扶到椅子上。
足足一个小时后,刘叟才平静下来。这时,他才和孙逸夫说出了刚才这个揭画的第四层发现的秘密。孙逸夫听了也是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
刘叟再次拿起那第四层的揭画,把放大镜放得很近。最后,很肯定的说:“就是它,没错,这手法除了我们刘家,没人有会的。”
原来问题就出现在揭画上了。刘叟在看第四层揭画的时候发现,这层揭画所用的手法竟然是倒揭。倒揭画是很难的,尤其是在第四层。
揭画的时候,前三层是顺着揭的。第四层却是倒着揭的,倒着揭的飞羽是反着的。这种揭法是绝对不可能的,那样每揭一下,画都会撕开,就像人们长说的戗喳,那一揭必定要坏的。
但是,刘家就会这么一手的祖传。刘家这样做出揭画,无论这张画归谁,到最后,它必定要找他们的后代复这个画。因为没有人能复得成这幅画。刘叟断定了这幅画就是当年祖宗的那幅画。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这画是人家拿来的,先把画给人家复上再说后事。
然而,刘叟很快的就发现,这张画已经复过了一次,但是到第四层的时候却失败了。然后又揭了回去。从这些手法上看,复画的功夫也是了的,隐隐约约有刘家的复画的手法。但是跟刘家的复画相比,还是稍显得嫩了一些。
这让刘叟也是胆战心惊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跟刘家有什么刮割呢?为什么会刘家的复画手法,却又不尽然全是。
刘叟开始复画。
这个复画的工艺很复杂,尤其是第四层。
这第四层绝就绝在重复上。这个秘密是除了刘家单传的人知道,谁也不知道的。在把前三层复完后,要等上一个星期,画胶干透后,再将第四层复上。
这个复可不是一下能复成的。他要倒着复上,复上的第四层是和前面倒着的。等画干了后,再揭下来。
这个时候的第四层,已经是薄如蝉翼了。这之后,再复上去。复上去却没有完。刘叟还要在第四层复上一张白宣,把第四层的飞羽打立过来,为了第五层复画的羽毛对上喳口。刘叟把白宣复上去后,等待着干透的时候,周立明来了。
刘叟听到敲门声,从门缝往外看,见是周立明,他顿时生出一种厌恶。
他打开门,拦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
周立明问:“画复得怎么样了?”
刘叟沉思了半天才说:“难呀!如果不难你也不会找到我。其实,这画也就我能复,除了我没别人。如果,你真的想让这画复原,我告诉你,请你对我客气点。”
周立明表情一惊,说:“你祖上那么能耐,我想你也应该差不到哪儿去,你想不复?你不觉得晚了点吧?现在我想看看画。”
刘叟坚决的说:“不行,如果你是要乱来,我马上把画还给你,不再复画,退出画界。”周立明有些急了,说:“我告诉你,你想不复也成,你心里最清楚在几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复,我就让你臭名远扬,让整个城里的人都知道你祖宗和你的得行,我看你这老脸放什么地方放?。”
刘叟一听,也是心里上没底,周立明硬是闯了进去。刘叟没拦住,周立明闯了进来。当看到桌子上的画时,他蒙住了,那画的后面竟然是一张白宣,已经和前面的四层融为了一体。周立明顿时就急了,问:“你这,你这,你这是干什么?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想把画毁掉,想毁掉证据,如果这画弄坏了……这你可赔不起。”
刘叟冷笑了一下说:“你少废话,这画你已经复过了,既然能复还找我干什么?”
周立明一愣,犹豫了一下说:“这画是复过,不过到底是你老刘家的手法高明,我们复不下去了。”
刘叟问:“谁?”
周立明烦了,说:“这你别管,我告诉你,这画要是复坏了,我把你告上法庭,你就是搭上你的老命也赔不起。”
刘叟说:“就是你让我毁了它,我也不会毁了它的,我知道它的价值所在,它在你手里真是可惜了。”
周立明听了这话,琢磨着这是不话里有话吗?最后,周立明只恨恨的扔下一句话:“到时候我来取画,你自己掂量着办。”说完周立明走了。
雪地蓝狐他们在屋里坐着,马静问下步我们干什么?
雪地蓝狐说,盯住他们就行了,让他们自己把戏演完,我们只是配角了,现在舞台主要归他们了。
说完这个后,雪地蓝狐说,我感觉那个人要出现了。朗良说谁?阿表说那个拿着阴锁的人吧?有什么线索吗?雪地蓝狐说,有一个人再找一把锁,他没有说出是找什么锁,但是我猜是阴锁,明天朗良跟我出去会会这个人。
刘叟在跟周立明说话的时候,注意看了他的肘部,他断定周立明不是画的主人,至少他对复画一点不懂。
刘叟这样分析有他的道理。
复画人的肘部,再确切一点说就是小臂,那块皮都是比正常的皮肤发黑。因为,在复画的时候,一定要用肘部复平。如果周立明要是懂得复画,而且能把唐寅的这幅《骑骡思归图》复到三张,那功力也了不得了。
至少他要揭上千张,上万张的生宣,也至少要复上这上千张,上万张的生宣。这小臂一定会留下一块黑色的皮肤。
那么说这个人只是代人办事,可是看刚才他看到那张画的神情却很生气,又不像是装的。刘叟一时出弄不明白了。
一个星期后,刘叟揭掉画上的白宣,把飞羽顺过来,清理了白宣留下的飞羽。
这个是一定要清理干净的,这新宣要是留下半根羽毛,在复画后,过了半年,就会印出画表,这画就完蛋了。你想想,那细小的宣纸揭过的毛刺,那得要多么细的心。这个工作刘叟一干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全部清理干净,剩下的最后三张画就简单多了。
刘叟并没有急着把画复上。
他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把画锁到保险柜里后,就去孙逸夫的茶楼喝茶。刘叟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发生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刘叟和孙逸夫在靠窗户的桌子前品着茶。
突然一个姑娘走上楼来,坐到了东南的角上。
刘叟认出来,这个姑娘就是送画到他店里的那个姑娘。但是刘叟没有打招呼。他要看看这个姑娘到底在等谁。
可是刘叟没有看到这个姑娘等谁。这个姑娘喝了一杯茶后,站起身来,绕过桌子,从刘叟的前面走过去。就在这个姑娘走过去的那一瞬间,刘叟一下就呆住了。
姑娘穿着旗袍,胳膊露在外面。他明显的看到了姑娘的右小臂下那块皮肤是黑的。这就是复画所留下的。
难道这个姑娘才的画的主人吗?这人姑娘一定和周立明的关系密切。看来这个姑娘也不是一般的人。
刘叟追出去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不见了。
刘叟匆匆的回到了画苑,打开保险箱,看到画还在,松了口气。
但是刘叟绝对不会想到,他这一生会后悔,这次喝茶,这次的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