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怎么回事?”
将军府议事厅中,燕鹤年看着跪在下首陈关军的几个人和一旁很不自觉站着的几名趾高气扬的羽林卫还有一对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老人和小姑娘怒气冲冲地问道。
自己到现场的陈关军的几人和羽林卫的几人虽然没有械斗但都已经上手了,局面还是势均力敌。
居然连羽林卫都打不过,这是现在燕鹤年发火的主要原因。
要知道陈关军的士卒虽然一周前还是未曾上过战场的守备军,可几场血战下来也可以算是一支精锐之师。
要知道最近十几年也不是什么战乱时代,各国出动的都是本国的常备军。
如果此战结束后陈关军精华尚存,燕国就可以轻轻松松以该军为底子建立一支常备军,而燕鹤年自然就会成为这支军队统帅。
自己未来的班底居然没有把羽林卫这帮家伙打得满地找牙,这让燕鹤年很不愉快。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手下也是认得羽林卫知道羽林卫靠山多的,所以留手没敢把对方打的太惨,反而刺激了对方让对方有些肆无忌惮,结果搞出了个势均力敌的局面。
“燕将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把那老头和姑娘交给本少爷,然后让你手下磕几个头就行!”
还没等陈关军的几人搭话,羽林卫为首的肥头大耳的一人便嚷嚷起来。
“张安!你要是不想跪着,还在这指手画脚,就给我滚!”
燕鹤年一声厉喝。
这个胖子他当然认识,严格来说是前身认识,燕国京兆令张彦的宝贝儿子在燕京欺男霸女无法无天。
燕国目前的衰弱是和这些勋贵子弟脱不了关系,但偏偏燕国以武立国,最得罪不起的就是这帮武功勋贵集团。
同样燕鹤年也暂时拿对方没有办法,不过庇护他自己手下当然没有问题。
“燕书生你……”
张安突然发现那个天天文绉绉的燕书生周身居然开始弥漫起了杀气。
燕鹤年腾地一下站起来,“铮”的一声拔出长剑,剑尖指着张安的鼻子。
“我管不了你张安,也不想管你张安,你记住这里是陈关不是燕京!我要是再看见你们羽林卫在陈关违法乱纪就一剑劈了那颗猪头!”
“……”
张安和几个鼻青脸肿的羽林卫连句狠话都不敢放就灰溜溜地滚出了议事厅。
“好了,高千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下面跪着的陈关军的几人燕鹤年问道。
他对高千有着不错的印象,年轻、有朝气,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于是燕鹤年便把他从斥候营调出任命为伍长。
“报告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高千讲明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事情和燕鹤年所预料的并没有多少出入,一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在燕京横行惯了的张安管不住自己的色心想强占一个与爷爷相依为命小姑娘,被正在陈关巡逻的高千发现,双方也是看不对眼就打了起来,然后就被听到消息的燕鹤年给逮到将军府了。
“一切都因高千冲动望将军责罚。”
“将军我们也有错,不能就罚高伍长。”
“对!将军,我还打掉对面一颗牙呢。”
“还有我……”
高千想揽下全部的责任,其他人纷纷求情,议事厅顿时乱哄哄一片。
“好了,我什么时候说要罚你们几个了?”
燕鹤年打断众人的七嘴八舌。
“……”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们几个卫我陈关治安有功,该奖。”
“但是……”
他一个大喘气把众人的心提起来了。
“但是你们几个居然连羽林卫的几个老爷兵都打不过,没有给陈关父老争气,该罚。”
“功过相抵!都给我下去吧,下次打赢知道不?”
“谢谢将军!”
一众陈关军退出,可高千却没有离开。
“高千,你还有什么事吗?”
燕鹤年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问道。
“高千想问将军打算如何处置蓉娘和她爷爷?”
年轻人的眼神不时往角落里小姑娘那边飘着。
“高千你现在养的起一个家吗?”
燕鹤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报告将军,吾的军饷还不够。”
高千实话实说。
“那老丈作何谋生啊?”
燕鹤年向老人家问道。
“禀报侯爷,老夫做一些馅饼生意,老夫的孙女平时也给老夫帮忙。”
老人家颤颤巍巍地答道。
“高千啊!你呢,还护不住你的蓉妹子,就先让他们爷孙俩在我府上厨房做事,待你功成名就的时候再娶她回家怎么样?”
燕鹤年看着已经脸红起来的一对璧人调侃地说道。
“谢谢将军,高千定当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小伙子激动不已。
“好了,都散了吧。徐伯安排一下蓉娘和老人家的居所。”
燕鹤年摆了摆手。
“是。”
将军府大管家徐伯应道。
“……”
“小侯爷,军心可用啊!”
一直站在燕鹤年身后默不吭声的郑霆叹道。
“嗯。”
燕鹤年把玩着手中茶杯陷入思考。
无论是高千不畏权贵的尽忠职守还是陈关军同甘共苦的战友情谊,都证明陈关的这支部队正处于一个极佳的状态。
但让他思考的不是陈关军现在的状态,而是张安奇怪的必须。
张安的性格他清楚,欺软怕硬、懦弱无能,就这样一个人以前都不敢在齐燕侯府里和他大声说话,现在居然敢试图挑起羽林卫与陈关军的矛盾,说他背后没有靠山燕鹤年是肯定不信的。
可究竟是谁或者是燕京的哪一方势力在用张安这个马前卒在试探自己?
燕鹤年百思不得其解。
……
陈关中的一个小客栈中,张安正在向着帷幕后的一道身影禀报着什么。
“上使大人,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看今天能不能赏小的几颗?”
张安语气异常恭敬,肥肉缩成一团跪在神秘人脚下。
“一点小事都能办的这么麻烦,真是个废物!”
帷幕后面传来一道嗔怒的女声。
“……”
张安不敢搭话生怕惹恼眼前的大人。
“给你。”
帷幕后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把一个药瓶丢到了张安面前。
“再去试试控制林权,镇远伯的势力可比你这个废物有用。”
女人的声音如莺啼般动听,而在张安耳边却像魔鬼的低语。
“是,小的明白。”
外有强敌、内有暗涌,如今的已经风雨缥缈的燕国又会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