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邪恶的气息,洛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让自己陷入永久的悔恨,带着魔族独有的气味,若是烬荧强行输送进气息,会产生排斥,两股力量在身体里交战,会对张三折的身体进行极大的损害。
“若需大师来了。”作为赤阳最有名的治愈系武者,除洛落之外所有人在看到若需的时候都安心了,苏子墨坐在一旁的软椅之上,大喝一声:“大家都出去吧,给若需大师一个好的治疗环境。”
那是一个白白胖胖的老头,眼睛很小,睁开和闭上好像一样,他的脸上挂着安然的笑意,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班里的同学都往外走,只有洛落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没有动弹,烬荧拽了洛落一下,洛落才回神。
在院子里,同学们等了半刻钟,若需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表情很不美好,脸上的笑意基本消失,大家蜂拥而上,将若需团团围住。
“大师,怎么样?”
“大师,阿折醒了吗?”
“大师,我们可以进去看他吗?”
若需长叹一口气,走到一旁的古井边,看着八班学生们一张张殷切的脸,这声大师,他是万万担不得的,思忖再三,还是决定说出口:“治愈系武者最擅长的就是治疗因为武者攻击而受到的伤,可是攻击那个小家伙的不是武者。”
“那是什么?”苏子墨问道。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除了武者以外的能力者?
不知为何,烬荧的脑海中浮现出‘魔族’这两个字,他下意识的看向洛落,喃喃自语道:“不会吧……”
而在下一秒。
“那种东西你们没有必要知道,我会尽快找到方法对病人进行医治。”若需话音还未落,便将目光投放在站在角落里洛落的身上,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怜悯:“现在最难的不是躺在病床的那个小家伙,而是洛落。”
对于洛落,若需可是和她有说不清的缘分。
“谁想知道洛落的身体状况?!”对自己而言只是被厌恶的同学而已,苏子墨嗤之以鼻,摆摆手,回到了屋子里去看张三折。
苏子墨的这句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既然八班的老大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跟随。前后都进了屋,到最后剩在原地的除了烬荧之外,只有卿静和蓝了稚。这二人的留下烬荧很吃惊,却也没说什么。
对于苏子墨等人的小情绪,若需并没有放在心上。
“洛落的灵魂快消散了。”就算与身体契合度极高,可是仍然不是完美契合,时间短显现不出来,可是时间一长,随着武学的进步,各种弊端都会显现。
“大师,麻烦您出手相救。”既然能一眼看出洛落的问题所在,想必也有解决的办法。战斗时夹杂灵魂之力的攻击比普通攻击强十倍,而受伤的灵魂使用灵魂之力进行攻击,无外乎燃烧生命。
若需大师医者仁心,就连路旁受伤的小动物都会出手医治,更何况是个大活人。烬荧一拱手,态度恭敬。
岂料若需摇了摇头,大步走出门外。
“医者从不救一心寻死之人。”
灵魂越受伤,越忍不住在战斗时运用灵魂之力,想必洛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可是她却没有对任何人求救,也没有一丝想活下去的念头,失去了信念,现在的洛落已经死了。
她的心中没有希望,好似比谁都迫切的活着,可是却亲手将匕首插进了心脏。
“不许死。”卿静走到洛落面前,眼睛黑亮,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双拳紧攥。只要洛落不想死,那就会活下来,对吧?
这是卿静在洛落来到八班后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当然了。”洛落一顿,勾勾唇角站起身,纵然脸色难看却依旧露出个笑容,就像之前一样:“我可是比谁都迫切的想要活下去呢。”
就算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得活下去。
待在这里着实无趣,洛落回到屋内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背包欲离开,临走前看了张三折一眼,眼中闪过种种情绪,到最后归于平静。现在魔族已经出现了,若是自己暴露武学,那么烬荧老师口中的神秘力量就会出现将自己击杀。
所以,就算自己能吸收张三折体内的魔气,也得为了生命安全,而将他抛弃。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算见死不救也不会心生愧疚,张三折是他们的朋友,不是自己的。
“是谁攻击三折的呢?”
“若需大师说那种东西,是哪种东西呢?为什么大家现在没有必要知道?”
“阿美,小亮,伤害阿折的是什么人?”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听到这个问题,迟美和王亮对视一眼,因为那神秘人太过阴森,给这二人的记忆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象,所以二人没有经过思考,就将他的穿着和打扮说出来了。
“穿着黑袍,脸被遮挡的很严实,声音沙哑,嗓子像是受过伤,反正给人很阴森,就像是厉鬼一样。”
“对对,小亮说得对。”
苏子墨摸了摸下巴,既然若需大师说难办,那么若是在赤阳找到这个神秘人,也许就会找到让张三折苏醒的方法。这身装扮很惹眼,去酒楼问问,兴许能寻到这人。
眼中闪过戾气,张三折武学烂的没边儿能被他如此欺负,可若是遇到自己,那么被欺负的就会是他了。
无论是什么东西,敢欺负他的朋友,就得抱着随时会死的准备。
“我们去找他吧。”
苏子墨这一提议响应者无数,洛落一脚已经迈出门槛了,她并没有阻止,因为这一切只是无用功,还不如踏实的等着若需来救治张三折来的有用。魔族隐匿的功夫登峰造极,最擅长出其不意,纵然苏子墨很强,但是能否找到都得另说。
刚才院子里的三个人只有卿静还留在这里,她坐在秋千上,像是失了魂的娃娃一样面无表情。
“老师让你去藏书阁。”
烬荧和稚在藏书阁查找资料,具体查什么卿静不知道,她只负责传话。洛落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烬荧是该有话对自己说,只是洛落没有想到,蓝了稚也在藏书阁。
洛落是走来的,用了不少的时间,摆放在二人面前的书籍得有小山似的那么高,洛落随便拿起一本翻了翻,发现是关于魔族的野史。魔族一直都没有被真正的记录在历史文献上,据民间传言,魔族上一次出现的时间是两百年前,真假还无从考证。
这些关于魔族的书,可以说是被洛落给翻烂了。
看烬荧和蓝了稚还在查阅,洛落把手里的两份午餐放到他们的面前,半晌之后,看二人已经看的头脑发涨,临近濒临崩溃的边缘,才幽幽的说道:“这些书我都看过。”
忽如一盆凉水迎面浇下来,烬荧和蓝了稚从来都不知道洛落这么腹黑。
烬荧把面前的书全都推到一边,拿起桌子上的食物用力的咬了一大口,蓝了稚闭上眼睛,用指尖按摩了两下太阳穴,疲劳缓解之后他问道:“虽然有些冒昧,但是我想知道,你看这个做什么?”
据他所知,洛落自小养尊处优又没有经历过难事,没有道理也没有途径会知道关于魔族的事情。
洛落薄唇紧抿,回避蓝了稚探究的目光:“我不告诉你。”
蓝了稚并不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人,最起码现在洛落不相信他。每一次的提起都是一次自掀伤疤,当那血淋淋的伤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时候,能得到的是治愈还是伤上撒盐,这是一场赌博。
若是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洛落宁愿伤口发臭腐烂,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同情或是可怜的目光,又或是无关紧要的冷漠,会让已经死掉的洛落再一次死掉。
蓝了稚早就料到会是这个回答,他用食指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垂下眼睑,狭长的双眸不时闪过精光,就像只狐狸一样。
在聪明人面前无需掩藏,因为睿智的他们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在愚笨人面前更无需隐藏,因为无能的他们永远与真相无缘。
而蓝了稚是个聪明人,仅仅只需要一个引子,就能将真相推算出个大概。
“老师,找我什么事?”洛落不想在此多做纠缠,藏书阁四周无人,大多学生正在上课,倒也是个谈事的好地方。背包里的桑白还在睡觉,洛落刚才来的半路上时叫了他几嗓子,可是并没有得到回应,洛落也没有当回事,只当他是贪睡。
“……”烬荧立刻坐直了身子,看了蓝了稚一眼,示意让他出去。可是蓝了稚却当作没看到的样子,怡然自得的坐在位置上并竖起了耳朵,饶有兴致的表示对烬荧和洛落这次的谈话特别感兴趣。
居然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阿稚,我和洛落有话要讲,你先回避一下。”这话明确的说出来之后,蓝了稚要还在这里赖着就有些不识趣了,他拿起几本书籍,万般无奈的站起身,准备在他们谈话的期间进行无聊的图书分类。
“你的午餐没有拿。”洛落说。
蓝了稚闻言,薄唇一勾,眼角皆是笑意,眸中波光潋滟,看起来带了几分魅态。眼梢微微上挑,白皙的皮肤在光晕下闪着柔和的光泽,一个恍惚,洛落仿佛看见了在他背后出现的毛茸茸尾巴一甩一甩的。
真的是只狐狸吗?!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