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八十一年,朕绍鹰骏命,慈旻恩宠,诸道昌平。国荫天道之眷,承日月之隆,粟织绢垒,以为晟盛。夫本朝素赖道统,以应乾坤,天命阴阳,不可或违。朕逢华岁,适值嫔纳,而又承兴庆之训,奉崇孝之节,遂立年诏天下诸道洲县,广选秀女,以实六宫。”
皇上选秀的诏书颁发天下,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其内定的秀女,太皇太后早已提前告知准备。
今日便是仅仅给皇上过目一番,该留下的,不该留下的皇上与太皇太后自然有数。
如今后位悬空,皇帝执意不理,太皇太后委实体谅他在前朝不易,遂替他在后宫多多充实嫔妃。
贤妃与淑妃看上去乃是最为当选皇后之人,至于这德妃,她年纪尚小,且又善妒,羽翼未丰便能四处挑事儿,此女万不能继承后位。
给她封一个德妃皆已是抬举。
淑妃的爹爹李显一乃是鎏金第一骠骑大将军,现如今在朝堂之上风头正盛,此次能剿灭公玉一族若不是有他这个后盾,只怕并没有这般顺利。
而贤妃的爹爹权之甫,如今正是鎏金朝堂的第一文官,其势力竟次于公玉宰相,且为人忠心耿耿,并无二心,在查明公玉族一事中出了大力。
这两位朝堂重臣,他皆不可偏袒其中一位。
故这中宫之位,他也迟迟未做出决策。
前朝后宫乃极为挂钩,他九岁登基,又如何不知?不然的话,公玉姬现下应当好好当她的皇后,也断然不会闹出这些幺蛾子出来。
冷宫。
不知为何,公玉姬无故一大早便打了好几个喷嚏,她这身子好得很,难道是有人在背后念叨她?
“玉儿,幸好今日是选秀之日,咱们好不容易得了一回空闲。”
容儿方才从饭食堂领了今日的吃食,一回到冷宫便兴致盎然地说了一通。
方才她出去之时,在路上便见到了好几位秀女,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甚是好看,这太皇太后一高兴啊,给全宫上下的奴才们皆赏了半月的俸禄。
公玉姬百般无聊地坐于破旧的罗汉榻上,接过她手里的软白馒头,一口咬下去,“空闲?我只怕没空闲这个机会。”
“对喔,”容儿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低头蹲在她的面前狐疑问了一句,“今日您要趁机与淮王出去,全部皆已安排妥当了么?”
“嗯。”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此事儿越少人知晓越好,关于细节方面,她也不愿对容儿说,说了反而会让她担心。
昨夜,淮王刘子真又来了一趟冷宫,除了确定她是否要走之外,还将其约定的地点以及时辰皆跟她一一讲了个清楚。
酉时三刻,涟漪亭下。
此时离酉时还有好几个时辰,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准离开之事儿,公玉姬不禁颇为感慨。
天赐宫中。
此处乃太皇太后正统行宫,她老人家嫌这宫殿太大,一个孤寡老人住得甚是孤独,便请旨搬去了清宁宫长住。
久而久之,这里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便被用于处理后宫之地,如今用于选秀乃最为合适。
刘璞烨身穿朝服,与太皇太后一并坐于上方,接受秀女们的觐见。
而略低一阶的左右两旁,分别坐着贤妃,淑妃,德妃。
淑妃本该在禁足时期,但碍于皇家颜面,皇上便提前准许她能出宫活动,顺道来一趟这选秀。
三位娘娘,只有这贤妃面无愠色,还有精力与太皇太后谈笑风生,连七公主也愿意与她多说两句话。
而淑妃与德妃两人,平常见她们二人时常双双出入各处,可如今一看,不过是虚假之情罢了。
淑妃因上次那件事被德妃栽了跟头,到现在还记恨在心,遂这一路上两人碰见了连半句话也没说。
而德妃现下手握六宫之权,自然是不会怕她,且她对于淑妃蛮横的性子早已看不惯了。
现如今两人双双不对付,互相不理睬对方。
“选秀开始!”苏小周撩起嗓子一吼。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选秀姑姑们随即带着身后的几十位秀女们上前觐见。
秀女们皆穿着秀女服饰,整齐统一,进宫之时,个个皆含羞低头,看不清长相,只看到她们腰肢纤细,浑身散发出年轻的味道。
“秀女陈月月,拜见皇上,太皇太后,七公主与三位娘娘。”
一风姿绰约的女子穿着粉色秀女裙,身高适宜,仪态优美,踩着莲花小步子,朝上殿走来请安。
这头一个秀女可大有来头,陈月月按理来说也可算作是皇上的青梅竹马。
她乃陈太傅之幺女,是皇上还身为太子之时,便在东宫与太子一同玩耍,只是许久不见她竟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皇上甚至太傅不愿将自个儿的女儿送人宫中,此事定是太皇太后的主意,这留下是对不起太傅,若不留的话则是忤逆了皇奶奶的一片苦心。
刘璞烨这才见头一个便陷入了两难之中。
“皇上,你看如何啊?”太皇太后笑呵呵地手拿着串珠,又连连上下打量了一番那陈月月,“老身倒是觉得月月啊美貌如花,才华横溢,留下这宫中也是整个鎏金的福气,你们觉得呢?”
太皇太后见皇帝迟迟未说话,便将话锋一转,交给了底下坐着的三位娘娘们。
贤妃沉默不语,态度保持缄默。
可这淑妃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这心里本就不舒坦,如今放她出来这头一件事便是给皇上选秀,她没大闹一场皆已是万幸,又怎么给好脸色让旁人看。
淑妃斜着眼不屑地看了一眼陈月月,“太皇太后,此女长得也只能算作清秀,臣妾觉得不怎么好看,这相貌还未能及过咱们的德妃娘娘呢。”
“姐姐,妹妹倒是觉得陈月月出生书香大家,这些内在的东西,是有些野蛮人永远补都补不上的,你觉得呢?”德妃不甘示弱随即回了一嘴。
两人当着圣上的面便吵了起来。
淑妃知晓她在讽刺她不会读书写字罢了,气得从椅子上腾的一下起身,“德妃!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