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戈,忘了我吧,去找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孩,恋爱,结婚,生小孩……就让她陪着你,一起过有蓝天、有白云、有阳光的生活……我的那些来不及的梦想,就让她替我来完成……答应我,你以后一定要幸福……”易玲珑闭着眼睛,轻声呢喃。
铁戈的眼泪掉下来。
一滴一滴地,前赴后继地,打在怀中女孩的脸上。
“咦,下雨了吗?”易玲珑仰起脸,恍惚地笑着:“铁戈,还记得那个雨天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我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绝望,是你,为我撑起了一片晴天,我真的很感谢那场雨,它让我遇见了你,让我邂逅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铁戈,这辈子能认识你,我死而无憾……”
“玲珑……”铁戈听着她的话,泪水更加汹涌。那天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暴雨中,易玲珑蹲在地上伤心地哭泣着。他走过去,轻轻将雨伞罩在她的头顶。他为她挡住了雨,给了她一片小小的晴天。她抬起头,用含雾的眼睛看着他。她的眼神是那么的迷茫,那么的无助,就好像一头迷路的麋鹿,叫人望之心疼。他望着她,心跳骤然漏掉了两拍。从那刻起,她就走进了他的心里,再也挥之不去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一眼万年吧……
——玲珑,你知道我最怕你的是什么吗?就是你的眼泪!我保证,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绝对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
蓦地,他抬起手,用力拭去眼泪。
“玲珑,现在的我,依然愿意为你撑起一片晴天。”
“什么?”易玲珑不解地看着他。
他推开易玲珑,霍然而起!
“易玲珑,你没有杀人!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我杀的。你没有杀人。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瞪着易玲珑,一字一顿地说!
“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易玲珑茫然。
“我说,是我杀了连海!今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来过这里!”铁戈的一双眼神,清澈而坚定!
“你,你要替我顶罪?”易玲珑震惊地跳了起来。
“你和连海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你现在走出去,不会有人怀疑你。”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这太荒唐了!我办不到!”易玲珑激动地大叫。
“玲珑,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吧!”铁戈抓住她的肩膀,柔声恳求,“我要你好好的,好好的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好好的把他带大……”
“别说了,别再说了!”易玲珑拼命摇头,“我不会同意的,我怎么能让你替我去死?就算你那么做了,你觉得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还有,如果孩子将来问我,爸爸去哪儿了?你叫我怎么跟他解释?不行,绝对不行!要是你非得这么做,那我宁可马上死在这里!就用这把刀好了!既然是从这把刀开始的,那就用这把刀结束吧!”
易玲珑说着,要去拔连海身上的水果刀。
铁戈慌忙拉住她。
“好了好了,咱俩别争了,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他紧紧搂住易玲珑,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做出什么傻事,“玲珑,你先别着急,让我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呵呵,除非你会招魂术!”易玲珑灰心地笑,“铁戈,连海已经死了,除了给他抵命,没有别的路可走……杀人偿命,我认了!也好,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反正我早就活够了……”
“对,杀人偿命无可厚非!可他算什么人?他就是一个畜牲!他该死!千刀万剐都不过分!今天就算你没有杀了他,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一想到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就难受,我就心痛!”铁戈越说越气,上前踹了连海一脚。
“铁戈,算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横竖躲不过,我们报警吧!”易玲珑拣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准备拨号。
“等等,先不要报警!”铁戈一把夺过手机,“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把尸体藏起来!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人知道今晚的事了!”
“这样……可以吗?”
“只要把尸体藏好一点,不被人发现,就不会有问题!”
“可是,能把他藏到哪里去呢?”
“这个我来想办法!”铁戈抓住易玲珑,炯炯地望着她,“玲珑,你相信我吗?”
“当然……”
“那好,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回家去!这里的一切,统统交给我!”
“不行,我不能走!祸是我闯的,我不能把这里丢给你一个人!”易玲珑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留下来也没用,只会让我分神!” 铁戈笑着,帮她捋了捋纷乱的头发,“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去的,你在家里等着我,好吗?放心,我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等你明天醒来的时候,什么都跟从前一样,今晚的事,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铁戈,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明天醒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易玲珑睁大眼睛问,她被他所描绘的前景迷惑了……
“真的,我保证!行了别啰嗦了,你必须赶快离开这里!要是有人来了,可就麻烦了!”铁戈不容她多想,把她推向门口。
“你……真的很快就能回来?”易玲珑抓住他,狐疑地问。
“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铁戈低下头,在她湿漉漉的额头亲了一下,“好了,你快走吧,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去想对策了!”他打开门,不由分说地将她推了出去。
“铁戈!”
易玲珑尖叫,房门已在她的背后关上了。她用力拍门,无人理。
门的另一侧,铁戈虚脱地滑在了地上。他望着不远处那个淌血的尸体,眼神里噙着恐惧和无助……
他在这边。
易玲珑在那边。
一墙之隔,已然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