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深夜,京都的街道上毫无人影。
偌大的丞相府前,两排甲士戍守在门前,透着生人勿近的威严!
突然,一名中年男子疯了似的跑了过来,大喊道:“救我,救我,丞相救我……”
然而,还不待甲士反应,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把大刀,直接洞穿了黑衣人的胸口。
那中年男子直到死,还惊恐地呼喊着“救命!”
“大胆,何人竟敢在丞相府前行凶!”
一声怒喝,众甲士纷纷拔出了佩刀,朝着远处缓缓走来的人影看去。
不错,此人正是已然杀红眼的秦牧!
他之所以没有在柔儿的小院中杀了这中年男子,就是让其带路,帮他找到吕国忠的府邸。
“吕国忠,你该死!”
此时的他,已然因为柔儿的死失去了理智,仿佛此时此刻控制这副身体的并不是他,他的脑海里也只有一个念头:杀吕国忠,替柔儿报仇!
面对全副武装的甲士,秦牧没有丝毫犹豫,提着刀猛的冲向吕国忠府邸!
“站住,听到没,站住!”
一声怒喝,相府里再次涌出近千名全副武装的甲士。
秦牧却视若无睹,如同一个毫无人性的杀人机器,一刀刀看向那群甲士!
然而,就当秦牧一步步杀进丞相府时,也不知是受伤太重,还是他还没适应原主这副身体突然爆发出来地战斗力。
秦牧竟突然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众甲士见状,都愣在了原地。
震惊地看向秦牧,他们实在不能想象,这浑身血迹看不清模样的人,不仅敢公然杀向丞相府,身手竟还恐怖如斯。
仅仅只是片刻,竟杀了他们几十人!
那群甲士小心翼翼地凑近秦牧,见他确确实实晕了,这才纷纷举起武器,准备将秦牧碎尸万段!
就在他们动手之际,突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无数整齐的脚步声随之而来。
“城防军统帅,将军沈超到!”
一声通报,一位身披甲胄,威风凛凛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丞相府前,紧接着,近万士兵将秦牧团团围住!
见到沈超,相府的甲士并没有行礼,底气十足地问道:“这里可是丞相府,沈将军带着这么多兵来所为何事?”
沈超冷笑一声,大声道:“本将军身为城防军统帅,自然要负责城内治安,方才城郊发生命案,此人是重要的人证!”
说着,沈超手中马鞭一指,不偏不倚地指向满身血迹、已然昏迷的秦牧。
相府的甲士冷哼一声,沉声道:“此人目无法纪,公然在相府门前行凶,我等要将此人捉拿,待丞相大人回来后发落!”
沈超却大笑一声,说道:“笑话,相府的门前难道就不是京都了吗?只要是京都发生扰乱治安之事,身为城防军统领,本将军就必须管!”
说罢,又大声喝道:“来人,给本将军将人拿下!”
话音未落,一群将士便冲了过来,意欲捉拿秦牧。
不料那相府的甲士突然大喝道:“我看谁敢将此人带走!”
说罢,相府的甲士便手持武器与沈超的部下对峙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秦牧悠悠醒来,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似乎体内有什么经脉被打通了一般。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泡在浴桶里。
四位娇美可人、身材火辣、衣衫单薄的侍女正替一丝不挂的自己擦着身子。
秦牧抬头看向窗外,见那月色依旧如那晚般皎洁,不免想起柔儿,心头一阵阵悲伤涌来,全无探手折花的兴致。
喃喃道:“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那四女正全心全意擦拭着秦牧那伟岸的身体,突然听到秦牧开口,四人惊讶之余,都羞赧地低下了头。
其中一人开口道:“秦爷,奴婢们是娘娘派来伺候您的,您回宫已经三日了,娘娘一直担心您……”
正说着,另一人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秦爷终于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娘娘,娘娘一定很开心……”
说着,便跑了出去。
皇宫!
娘娘?
他只记得自己突然晕了,之后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
难道是武媚娘救了自己?
想到自己偷偷从武媚娘身边逃走,他不禁叹了口气。
开心?自己骗了那武媚娘,只怕她此刻一定恨透了自己,杀自己的心都有!
来到武媚娘寝宫,武媚娘正穿着一件薄衫在桌前对着铜镜补妆。
秦牧想起之前武媚娘也是在铜镜前用玉簪威胁自己,不由得皱了皱眉。
“醒了?”武媚娘头也没回,若无其事地问道。
秦牧愣了愣,原以为武媚娘会报复他,罚他,杀他,甚至让他变成真正的太监。
可话说回来,自己当日的行为定然已经让吕国忠知道了,现在身处皇宫反而相对安全一些!
而且说到底还是武媚娘救了自己,不是她,说不定自己晕过去后,已经被吕国忠的人五马分尸了!
是自己对不起武媚娘,秦牧认罚!
可偏偏武媚娘竟如此冷静,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悄悄溜走而生气。
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额,醒了!”
“怎么样,那四个侍女你满意吗?”
“额,满意……”
突然,“嘭”一声!
武媚娘将手重重拍在桌上,站起身来,狠狠瞪着秦牧,质问道:“既然满意,你还偷偷溜走?留在我身边不好吗?要美女,要财宝,本宫都可以给你,可你却偏偏要跑!”
秦牧皱了皱眉,刚想开口,不料武媚娘继续怒道:“跑也就跑了,偏偏你还有心思在外面寻花问柳,竟敢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提刀杀向吕国忠的府邸!”
“你想干嘛?冲进府里杀了吕国忠吗?”
秦牧咬牙道:“想,我确实打算这么做!”
此言一出,武媚娘竟突然冷笑一声:“你可知吕国忠那晚根本就不在府邸!”
轰!
秦牧脑瓜子嗡嗡地,瞬间僵在了原地!
片刻后,收拾好表情,武媚娘叹息道:“我是该说你重情重义呢?还是该说你无情无义?”
秦牧哑口无言。
“本宫让你帮我对付吕国忠,你却欺骗本宫,悄悄逃走,可为了那个青楼女子,你竟敢公然提刀杀到吕国忠府前,怎么,你是觉得本宫比不上那青楼女子?”
秦牧再度哑口无言,自己确实骗了武媚娘,她的确有理由生气,更何况危急关头还是她救了自己。
但若真让他比较,秦牧很像说是,武媚娘的确比不上柔儿!
虽然武媚娘更像那雍容华贵、风情万种的马蹄莲,可即便再怎么迷人,也始终不能替代秦牧心中的那道白月光!
秦牧本就是个多情浪子,可就算不是多情浪子,任何一个男人心中想必都有属于自己的白月光!
想到此,秦牧不禁又想起了可怜的柔儿,轻声说道:“娘娘,是我骗了你,你要杀便杀,我绝无半句怨言!”
武媚娘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你现在这么老实了?之前那偷偷溜走的狡猾劲儿呢?”
秦牧自知理亏,不再说话。
武媚娘见状,叹息道:“也罢,你悄悄逃走,言而无信,本宫本想杀了你,为但见你为了一个民青楼女子就敢公然杀向吕国忠的相府,你也算是我大楚第一人了!”
再次叹了口气,继续道:“能做出这样的事,足以证明你的重情重义,你放心吧,只要你留在本宫身边帮我对付吕国忠,本宫一定帮你替那女子报仇,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不是吗?”
“更何况,你是本宫的第一个男人!”
武媚娘说到此,不再继续,又坐回桌边继续补妆。
武媚娘的意思很明确,秦牧又怎能不知,看来她是真的对自己动心了!
秦牧突然开口道:“娘娘,你是……”
正说着,武媚娘突然打断道:“怎么,才过了几日就忘记本宫的名字了?”
秦牧无语,继续问道:“媚娘,你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武媚娘回头瞥了眼秦牧,风情万种,微笑道:“皇宫之内或许能瞒过本宫,但皇宫之外就没什么事能瞒过本宫了!”
秦牧闻言登时愣住了:“什么意思?”
武媚娘补好妆容,躺在卧榻上,对着秦牧勾了勾手指,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这一勾,同样是勾人心魂,若不是秦牧想起之前武媚娘做过同样的举动,又想起柔儿的惨死,他早就扑过去了。
秦牧愣在原地,说道:“娘娘,我实在没心情……”
武媚娘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本宫没看错人,你虽多情,但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汉!”
“其实城防军统帅沈超,也就是那晚救你回来的人,他是本宫父亲的手下,一直都是我武家的人,至于皇宫内,本宫却没有多少心腹,整个皇宫,几乎都是吕国忠的人,就像之前的陈平安,他便是吕国忠的人!”
秦牧顿时明白了,难怪城防军会有那么快的动作,定是武媚娘发现自己溜走后,便第一时间通知了城防军统领。
作为城防军,想在京都寻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可是,那晚吕国忠的人应该绝不会轻易放我走!”秦牧继续道。
武媚娘冷笑一声,从枕头下拿出一道令牌。
说道:“还不是最后关头,从你身上搜到的这块令牌!好在那晚你浑身是血,没人认出你的模样,沈超说你是本宫派出宫执行秘密任务的人,强行将你救了回来!”
“这块令牌可是先帝赐给我的,吕国忠不在府邸,他的人再狂妄,也不敢公然对这块令牌不敬!”
秦牧知道,吕国忠此时应该知道是自己杀到他府门前的,正是因为自己在丽春院亮出金牌一事,才让吕国忠发现自己的踪迹!
武媚娘说罢,将令牌又扔给秦牧,娇嗔道:“要不说你足够聪明,知道从我这里偷走令牌!”
秦牧突然想到了惨死地柔儿,神情凝重地问道:“柔儿的尸首……”
武媚娘叹息道:“柔儿?你是说在现场发现地那名女尸是吧,她的名字叫柔儿?”
秦牧点点头,没有说话。
武媚娘道:“本宫已经命人将她埋了!”
“对了,吕国忠的义子吕文安死了,还被人隔去了头颅,到底是不是你干的?”武媚娘突然正色道。
什么?
吕文安竟是吕国忠的义子?
而且还被人割断了头颅?
秦牧震惊不已,片刻后才叹道:“我宁愿是我杀的……”
武媚娘像是松了口气,道:“如此就好,好在那晚没人认出你的模样,沈超也已经将此案结案,定性为那青楼女子与吕文安有私仇,双方火并而死,同归于尽!”
“他吕国忠本就仇家众多,也没什么证据直接证明是与你有关,只要你待在本宫身边,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不过你也别想通过此事找吕国忠的麻烦,那女子本就是青楼女子,那群黑衣人也都死了,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与吕国忠有关,我们又能拿他如何?”
闻言,秦牧顿时悲愤交加。
他阴沉着脸,牙咬切齿道:“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柔儿的仇我非报不可,我、我要刺杀吕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