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三郎看向荣五郎的方向，大概是求助的样子，荣五郎假装没有看到别开了眼睛，认真听桑小暖说话。

“五郎，这个家是你在当家还是她在当家？”荣五郎没有说话，桑小暖感受到了他对于她的信任，这个时候做丈夫的不站在自家兄弟面前就够了，要他真的开头帮她说些什么，也是桑小暖心目中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三哥读书读多了，记性就差了，还记得上次你来我们家里抓了一只獐子一只狐狸去抵赌坊的债吗？你当时跟五郎说的可是要拿去买笔墨的。”荣三郎一惊。

“我就说哪家的笔墨那么贵，需要那么贵重的东西，要知道白狐的皮毛可是十分的难得。”桑小暖闲的没事就喜欢到处溜达不务正业，之所以能看到荣三郎的这些事情也都是因为地主家也在镇上。如今说起这些丑事，可谓如数家珍。

荣三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许久不见这个桑小暖竟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不动声色地就告诉了别人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是他在诓骗荣五郎。

荣五郎这个时候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三哥还说到时候狐狸皮剥下来会给狗娃做一件背心，我还以为是太麻烦了所以现在还没有做好。”

荣三郎无地自容，无言辩解只能灰溜溜地逃跑了。

“等我回去告诉爷爷奶奶，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拭目以待！”桑小暖用同样打的声音吼回去。

“银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荣五郎对桑小暖说。

桑小暖不解：“为什么我们要给他银子，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难道要靠我们养他一辈子吗？我们哪有这样的义务？”

一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荣五郎什么都没解释，只是让桑小暖今天就别跟着他上山了，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小包子。

古代人的家族意识和愚昧的孝顺让桑小暖感到很无助，这样一个被落后思想禁锢的小乡村，把家里读书的人才恨不得供奉起来，也不怪桑小暖想要逃离荣家，现在的桑小暖从她之前的举动中竟然觉出一点儿创新实践的感觉来。

赶紧摇了摇头，这样想可不行，悲怆的想法只会让她越来越融入不进去这里的生活，潜龙在渊保存实力，怨声载道无益于生存下去。

照顾好小包子慢吞吞的吃完早饭，桑小暖决定带着小包子到田地里去接触一下现有的植物，顺便看看能不能捡到一点别人不要的或者是忘了摘的东西回来吃。

荣五郎去了整整一天，等了下午等晚上，等完晚上等深夜，等的桑小暖眼睛都睁不开了，荣五郎终于带着一身的寒气推开了房门。

“五郎，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把白菜汤给你热一热。”

一碗热乎乎的白菜汤摆放上了桌上，没有盐没有辣椒，只有水和别人不要的白菜烂叶子，荣五郎却吃得贼香，让桑小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做的不是白菜汤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吃完了你就洗洗睡吧，这些猎物我来帮你处理。”桑小暖说着拿起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獐子，一点被它咬住了手指。“还是活的？”记忆中荣五郎从来没有带过活的猎物回家，一来是怕它伤害小孩子，二来是不易控制，自己也会受伤。

思及此，桑小暖马上检查了荣五郎的手，果不其然看到了被抓伤的痕迹，“你为了筹钱，不惜让自己受伤？荣五郎……你让我怎么说你？”第一次，桑小暖受不了了荣五郎的无私付出，无私到有些愚蠢的付出。

水一样的眸子，和小包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荣五郎不知道怎么说出自己的想法，即便是说出来了，估计桑小暖也听不进去，干脆就什么都不解释，只是这样淡淡的注视。

桑小暖丢下了荣五郎一个人在堂屋里，回到卧房心烦意乱的入睡了。

村子离镇上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荣五郎天还没有亮就带着昨天晚上打回来的猎物去镇上贩卖，桑小暖在家里为小包子的吃食想办法，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荣五郎为什么家人都吃不饱了还要去帮助一直以来剥削他的人。

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不已，荣五郎的摊位简朴至极，除了几只会蹦会跳的动物还有一个没有嘴的闷葫芦。来询问价钱的人也不少，要么是觉得他卖的太贵了，要么就是出的价格太低了，被荣五郎拒绝道。

一旁卖宣纸的小摊贩在这儿呆了一上午也没有卖出去什么东西，情形和荣五郎很相似，也许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对读书人抱有一点好感，爱屋及乌就连贩卖读书用品的小摊贩也让荣五郎亲近了几分。

一上午下来，两个人混了个半生不熟。

小摊贩看了看自己摊位上的东西，请求道：“大哥，都中午了，我去吃个饭，要不你帮我看一下摊子呗。”

“好，你快去快回。”荣五郎把宣纸摊拽的靠近了自己的摊位一些，又害怕自己的动物乱动会弄脏别人干净的纸。小摊贩见他为难，提议：“要不先把我的东西收起来吧，反正我不在这一会儿也卖不出去。”

说完，小摊贩便自己收拾好了东西，放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小摊贩便吃好了东西回来，知道荣五郎身上没钱还顺道给荣五郎带了东西吃。荣五郎腹中饥饿加上盛情难却，便没有拒绝。

吃完饭没多久荣五郎腹痛难忍，只能拜托卖宣纸的小摊贩临时照看一下，他一口应下，还给荣五郎指了大家都去的地方，回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上午还活蹦乱跳的动物慢慢的都殃了，一个一个跟死了一样，时间也不早了就不得不低价卖出。

到头来，活的动物比死的动物相比，少赚了几乎一半的钱。荣五郎怏怏不乐的回到了村子里，回到家桑小暖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他，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不同的是，即使他们夫妻的关系不睦，小包子依旧是桑小暖的心头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