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丢了，桑小暖没有关于小包子的朋友的任何记忆，只记得小包子在荣家寄养的时候经常和荣家二叔四叔的孩子混在一起玩，好几次被欺负都不敢出声。以前的桑小暖因为害怕荣家的女人们，连路过荣家大房的时候都不敢抬头，自然是指望不上她帮小包子什么忙。

“你去太奶奶那里看看，说不定小包子是找二叔和四叔的孩子玩儿了。”

“好。”荣五郎把桑小暖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木棍当作拐杖放在一旁。桑小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就算是去了也只是添乱，还要让荣五郎多照顾一个累赘，便目送着他离开。

熄掉了一根灯芯，只留下一根，房间的光线一下子就黯了下来。一篓子的草药在桌上摆好，草药最好的采摘时间是上午十点，在下午草药的药效就会下降，今天去的时间还挺早的，就是没有及时处理，担心根部会腐烂掉。现在用清水洗净草药上的泥污，看到光滑的表面后，桑小暖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荣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草球，两个孩子在门前的开心，小包子泪眼婆娑地站在一旁趁他们两个人自己玩的开心想要偷偷溜掉，但是却被二叔孩子一把捞住了小包子的领子狠狠一拉，小包子生的瘦弱不堪屁股嗵的一下子就碰地，疼的鼻子发红愣是忍住没哭出来。

荣家两个孩子还是不依不饶，“没人管的孩子，窝囊废！”两人一边一个，互相投草球，草球在小包子的头上飞舞，一个不小心就会砸到他的头上。

荣五郎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小包子小小的一个，白白净净的就像是桑小暖给他起的名字一样软糯，抱着脑袋在那两个孩子之间弱弱的不敢反抗，几步之外就是荣老太太的屋子，不见有人出来帮狗娃主持公道。

看见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欺负荣五郎的心里就像被谁直接用脏手摸了一把，毛毛躁躁的难受。冲上前去一把将草球拿住往地上一掷，抱起虾米似的小包子在怀里，对底下的小孩子说：“荣贵、荣华，以后不要欺负狗娃。”

话语不轻不重，但配合着荣五郎长满络腮胡的威武摸样，这两个孩子十分敬畏，马上不敢作声，点了点头慌忙跑回了自家院子。

小包子在荣五郎的肩膀上哭泣不止，抽抽噎噎地，荣五郎问他：“他们打你哪儿了？”小包子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没法人管的孩子，我有爹爹……”

“你娘亲的脚扭伤了，她在家里也很担心你。”小孩子一点隐秘的小心思被荣五郎轻易地发现了。

小包子以为娘亲又不管他了，所以犹豫了半天也没提桑小暖。这时听到是因为受伤来不了的缘故，脸上的泪突然就止住了，急急忙忙的问父亲：“娘亲伤的严不严重？我要马上回去看娘亲！”

荣五郎一笑，加快了脚步。

刚回家，父子两个就看见桑小暖在门口等待着他们，桑小暖拄着拐棍抱不了小包子就上前亲了一口。

“小包子是在哪里找到的？回来的挺快，我把饭刚做好。”桑小暖说话间感到嘴唇上咸咸的感觉，诧异地看了一眼小包子的脸，才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刚才哭过了，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桑小暖把小包子放在床上脱下了衣服检查，果然发现小包子的身上不止是膝盖还有脖颈，胳膊就连后背上都有小小的淤青。

“五郎，你看包子身上！”桑小暖指着小包子身上的淤青给荣五郎看，荣五郎也明显吃了一惊，桑小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头微微别了过去，眼泪不住的流出来。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太矫情了，受伤的是小包子，自己在这儿哭个什么鬼。

荣五郎注意到了桑小暖的小动作，一丝异样的情绪爬上心头，好像桑小暖之前天天骂他数落他都不抵亲眼看见妻儿受委屈让他伤心难过，觉得自己确实毫无用处。

“算了，明天我自己亲自去找那几个小兔崽子算账去。”桑小暖言外之意就是不指望荣五郎可以帮她了。小包子知道桑小暖一向怕荣家的人，一把抱住了娘亲说道：“娘亲不要去！”

桑小暖温柔地摸了摸小包子的头，憋了一股子闷气，不知道该往哪里发泄，荣五郎一个大男人不懂女人之间的事情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桑小暖有一种无依无靠的孤独感。

“我陪你一起去，小暖……先吃饭吧。”荣五郎帮着给小包子穿上了衣服，低沉的嗓音在母子两个的耳边温柔地响起。

荣五郎看了灶上的吃食，认出了这是桑小暖今天在上山摘的那些中草药，不免惊讶“这东西能吃？”

桑小暖对他抿嘴一笑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生活中常见的中草药都有哪一些？”荣五郎自然是摇摇头，不明白桑小暖明明知道他不懂这些东西还要问。

“大枣！”小包子兴匆匆地回答，荣五郎低沉的嗓音充满了好奇：“小暖，大枣也是中草药吗？”

“是啊，小包子一定是看过太奶奶用红枣泡茶喝对不对？”小包子点点头。“红枣非常常见，有补气益血的功能，对中老年妇女很好。”桑小暖向他解释。

“我们今天吃的是荠菜、生姜和菊花白果……”草药的数量有限，吃掉是在浪费，桑小暖把它们做成了汤，下午还有人送来了几个糖饼子，一并给父子两个吃了。自己则慌称已经吃过晚饭，去床上休息。

荣五郎看了一眼桑小暖离开的地方，眸光复杂，之前的桑小暖一心只想着怎么爬上地主的床，要么就是躺在床上唉声载道，自私邋遢坏习惯一大堆，怎么可能食中药懂料理还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

前后差别之大，宛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压制下了心中的怀疑，心思沉沉的去灶房间打水烧洗漱用水。

桑小暖坐在床上让小包子把家里的捣罐拿来，草药被捣成药泥，涂抹在小包子膝盖和胳膊上的擦伤处，小包子此时的表情很好看，咬着牙嘴唇都闭不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桑小暖的动作。

“娘亲，这是什么呀？”小包子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