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夏学就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儿。

菜园子路边开荒出来的一片地，不多，一共也就五分来地，种植的蔬菜各家各户除了自己吃，剩下的就送街坊四邻。

“大学生这是下地干活儿来了啊？”

“这哪儿是大学生干的活儿啊，小学啊，怎么没见你爸妈来地啊？”

这几天正是黄瓜和番茄成熟的时候，一大早不少附近的邻居都来自家开荒的菜园子里摘菜，夏学一一打过招呼，也一头钻进黄瓜秧子里开始干活儿。

扶秧、摘果、培土，这一忙就是一上午。

先前回来后夏学一直没来菜园子看过，这一上午忙过去才发现菜园子里的菜长势并不好，今年雨水本来就不多，再加上病虫害和几乎就没剩下几棵好苗。

这才一上午，夏学手上都磨出血泡了。

不过这不算什么，他先前大学实习的时候去的就是农村，跟着导师在农村干了不少体力活儿，这点苦还是能吃的。

也正因为如此，夏学更能体会父母田间劳作的不容易。

收拾完菜秧中间的杂草，夏学坐在田埂中间休息，他先是进入古井空间自己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泉水，然后又将几乎枯死和病死的菜秧拔掉进入古井空间，将这些菜秧的根部用井水浸泡，再之后拿出来重新培土种植。

“这井水果然是好东西，要不是喝了几口，这一上午下来非累死不可。”看着手掌上恢复的血泡，夏学忍不住赞道。

“呀，真是呀，夏学？”

夏学刚坐下歇口气，屁股还没暖热就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女人声音，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碎花衬衫，黑裤子布鞋的女人从田埂上走了过来。

女人一头青丝乌黑油量，在脑后梳了个大辫子搭在一旁的肩上。

“钟雁嫂子？”夏学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也是很讶异自己会在这里碰到女人。

按辈分夏学的确得喊眼前这女人一声嫂子，不过按年龄，夏学跟她却是小学和初中的同学。这钟雁当年也是县城出名的美人胚子，不过后来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就没再读高中，毕业后的钟雁听说在城里打了一段时间的工，再后来就嫁给了隔壁单元的李家强。

李家强跟夏学是发小，两个人关系非常要好，而且又沾亲，所以夏学才叫钟雁嫂子。

“听邻居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是你！”算起来，两个人的确好几年没见了，钟雁嫁过来的第二天李家强出山打工，结果出了车祸，等被人找到的时候早就没了气息。

也就是那次给李家强办事，夏学才和钟雁见过一面。

不过时隔这么多年，钟雁似乎一点都没变。

健康光洁的小麦色皮肤，一双笑起来月牙一样的眼睛，这双眼睛当年不知道勾了多少男人的魂，夏学还听说，李家强死后梅香婶都快把钟雁家的门槛踏破了，附近这一片不少没结婚的都愿意娶她，不过钟雁一直没同意，就守着自己的婆婆过日子。

这点，倒是让夏学非常佩服。

“回来好几天了，嫂子这是来摘菜做饭？”

提到菜园的这片地，钟雁就俏脸含愁道，“哪儿啊，喏，你看看，我们家这片菜园子还不如你家结果结的好，这黄瓜番茄的秧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是枯了就是不结果，再这么下去家里连菜都没得吃了。”

钟雁家的菜园子就在夏学家隔壁，夏学看了一眼，发现跟自家的情况一样。

他来的时候观察过，虽然其他家也有病虫害，蔬菜秧苗枯萎的就只有他和钟雁家，夏学琢磨着八成跟白玉太岁有关，那东西吸天地灵气，搞不好这两片地的养分都让那东西给吸光了？

“嫂子，我大学学的是农业，你要是相信我，就把你们家这块地交给我吧。”看着钟雁热的香汗满额，夏学忍不住开口。

他跟李家强有情义在，而且钟雁在这附近想当口碑不错，再加上白玉太岁的事，夏学就想帮帮忙。

“这怎么行，我留下来帮你。”钟雁道。

“不用，婶子一个人在家你也不放心，你回去陪着婶子做做手工，这里交给我就行。”

换成平时钟雁怎么说也得在这儿帮忙，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她婆婆今天高血压犯了，才刚刚吃过药，放她一个老人在家钟雁也的确不放心。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夏学，我前几天回老家采了不少野菌子，已经晒的半干了，改天上我家去给你做野菌子吃。”钟雁说完就先走一步。

这边夏学也没闲着，钟雁一走他就开始如法炮制，把枯萎的菜秧拔掉带入古井空间浸泡。

等忙完这些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先歇口气。”夏学家这田埂有黄瓜苗遮阴，躺着倒也舒服。

不知不觉中，夏学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爸爸，爸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儿子橙橙的声音，夏学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母亲陈凤带着儿子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

“妈，你怎么来了？”夏学揉揉眼睛坐起来。

陈凤带着凉茶赶紧让儿子喝了，“行了，别跟你爸赌气了，他就那狗脾气，一辈子也没改过。你带着橙橙回去吧，这地里的活儿你哪能干的来，还是我来弄。”

“还有，厨房给你留了饭菜，一会儿回去自己热了吃，下午天热，吃完带着我大孙儿去河里凉快去吧。”

说话间陈凤已经挽起袖子打算干活儿。

夏学明白了，老妈以为他在地里不回去是跟老爸赌气，这是特意带着儿子过来帮他干活儿，好让他在老爸那里有台阶下。

看着老妈佝偻的背影和挽衣袖裤腿的样子，夏学眼眶都有些酸涩。

他老爸有一点没说错，从出生起到现在，老妈就心疼他没让他干过一点粗活，一年四季无论秋收冬藏都是老妈和老爸在忙活，算起来老妈也不过才四十岁出头，这些年被风霜摧的却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妈，我已经干完了，您跟我一起回去歇着吧。”

夏学的话刚落地，忽然就听陈凤一声惊疑，“咿？我……我这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