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肃落座,满心欢喜地看向垂眸自食的孟云初,却在目光触及之时,僵住了脸上的笑意,只觉得灯火明灭处,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越发清晰。
他这才想起,原来多年前在那个人面前立过誓此生绝不强迫云初的婚事,可以云初的性格定然不愿踏进宫门王府半步,若是再不哄着些,只怕会违背了圣意,为孟氏一族招来灭顶之灾。
“怎么是你?”
孟肃正出神想着该如何哄了云初应婚是好,只听见孟萋萋处传来了一声惊呼,骤而将银筷拍在桌上看着面前垂身的男人厉声道,“府里的奴才是不够使唤么,怎可让马厩的饲马使来顶替上菜,平白脏了这美味佳肴。”
云初星眸微敛,她不过是安排了犯事之人露了个面而已,没想到孟萋萋竟然这么快就咬钩了,“妹妹真是慧眼如炬,连奴才的模样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不过我记得妹妹最讨厌马厩那般脏乱之地,又何曾会与饲马使有过交集?”
闻言,孟萋萋脸上的恣傲之色瞬间退散,眼神也闪躲了起来。
孟肃见状,自知此时绝非简单,又想想多年来萋萋对云初的刁难他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一个饲马使,不好好的待在马厩照顾马儿,怎么会出现在家宴上。”
“奴,奴才是犯了错被马厩主管给赶了出来,无差可做这才来了家宴帮忙的。”
孟肃微怒,好好的家宴,竟要这样一个奴才来给扫了兴,“犯错?犯错的家奴还敢到家宴上来造次!谁给你的胆子。”
“我给的!”清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云初将目光转向孟肃,“这奴才犯了滔天大错,若是只逐他出府岂不是太便宜了些,你且来说说,究竟犯了何错,也好叫父亲来定夺责罚。”
那奴才左右看了一眼两位小姐,紧接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整个上半身都伏在地上,禀承时声音颤抖,脑袋一下下与地面撞击,咚咚作响,“这……回禀老爷,小人是受二小姐指使在大小姐的马匹草料中做了手脚,被马厩主管发现了才被赶了出来。老爷饶命,奴才也是受人指使的啊。”
闻言,孟萋萋的脸色变得铁青,转而眼神微凛便想了反将一军的法子,拂袖将嘴角的玉露羹擦净,阴毒戾气深藏眸底,让人不易察觉,“一个下人而已,何苦要姐姐指使他来陷害我。来人,将他给本小姐拉下去,割了舌做哑奴,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多嘴。”
“不知妹妹究竟是想要了他的舌,还是想像绿萝一样,要了他的命!”云初正思量着该怎么将绿萝的事引出,孟萋萋就给她搭了个梯子。奴才虽然身份卑微,可到底也是条人命,追根究底,父亲绝不会放过害人性命之人。
“你……”孟萋萋当即慌了,余氏立刻飘过去一个眼神这才没有露馅。
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端起面前的汤汁一饮而尽,黄连彻心的苦在口中肆意蔓延,却只得默默咽下,不敢言语声张。
“云初,一个奴才的话而已,你父亲不会信的,你还是拿出物证来,你父亲也好为你做主。”余氏清了清嗓子,慈母为怀的样子像是待孟云初视如己出。
“没有物证。”孟云初昂头,语气冰冷,“那汗血宝马已经被妹妹给吃了。”
“什么?!”闻言,孟肃勃然大怒,“孟萋萋,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