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孩子们还懵着,就连江律也不例外,他哪怕早熟,但到底才八岁而已。
“律律,快!”
谢菁琼催促一声,瞥见立在墙角的烧火棍,一把抄了起来。
刘家来了八九口,这年月大伙都是住在一起的,家家户户人口多。
显然刘婆子把刘家能带来的全都带来了。
江律反应过来,他脸色一凛,“三宝,四宝,你俩去地里喊人,小五六儿,你俩藏好,别被伤着。”
然后,他又喊了声二宝江澈,跟着江澈一起,一个抓起对于孩子而言过长的扁担,另一个捡起了碎砖头,像小狼崽儿似的虎视眈眈。
家里三宝四宝是对儿双胞胎,俩孩子才六岁,但已经很懂事了,知道老刘家来者不善,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赶紧撒腿跑走了。
并且还边跑边喊:“哥,照顾好大伯母呀,我们跑得快,马上就回来!”
转眼那俩孩子没影儿了。
刘婆子冷笑,她之前在江老太手里吃了亏,但她老刘家儿子多,江家才四个儿子,死了一个江战霆,如今只剩仨,刘家人手比江家多一倍。
就算真把老江家喊回来又如何?来一个她打一个,来两个她打一双。
“打,给我狠狠的打!”刘婆子这么说,她身后那些刘家人立即一哄而上。
刘老大举起拳头朝谢菁琼冲来。
“不准打我大伯母!”
江律小脸一沉,抱着大扁担抽在刘老大身上,二宝江澈也抓着砖头用力往刘老大的身上砸。
刘老大气得脸铁青:“小兔崽子,我弄死你们!”
谢菁琼眉心一拧,突然抄起烧火棍,狠狠地一棍子抽在刘老大腰上,下一刻长腿如鞭,刘老大下盘不稳,竟然四仰八叉地摔了个大屁墩儿。
江律都蒙了,愕然地回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谢菁琼。
他大伯母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谢菁琼一直挺厉害的,上辈子孤儿出身,但自个儿上进,以理科状元的身份考上国内顶尖的知名学府,之后曾出国深造。
但国外太乱了,治安不好,她为此提心吊胆,后来就报名学了许多防身术、擒拿术,还有武术跆拳道等等。
不客气地讲,她一个打十几个完全不在话下的,但小傻子向来柔弱,她得克制一点。
嗯,得收敛着些!
一念至此,踹翻了刘老大,她马上喊了起来:“欺负人啦,刘家欺负人啦,快来人呀!”
嘴上娇娇地喊着,一副惶惑无助的模样,清嫩的嗓音传出老远,喊来了左邻右舍。
“臭娘们儿!”
刘老大恨不得捂住她的嘴,他刚摔了一跤自觉很没面子,于是带着刘家众人冲过来,甩手就是一个狠狠的大嘴巴子。
然而谢菁琼怪叫一声:“啊呀!”
她一副狼狈的模样,身子一晃,正好避开刘老大的大手,同时抡起了手里的烧火棍,那棍子看似毫无章法,仿佛乱打一气,却叫刘家惨叫不迭。
“啊——!”
“小浪蹄子,敢打我脑袋?”
“腰,腰!我腰要断了!”
“这小贱人咋这么邪性,快把她逮住!”
刘婆子见自家人吃了亏,更是一脸铁青,她撸起袖子冲过来,两只粗糙大手伸出来,想薅谢菁琼的头发。
但谢菁琼唇角弯了弯,旋即一棍子“咚”地一声敲在刘婆子手上。
“啊——!”
咔吧一声,手腕骨都裂开了。
刘婆子疼得满脸冷汗:“挨千刀的!”
她一脸怨怒,恨不得把谢菁琼千刀万剐了。
“这是干啥呢?”
附近有人匆忙赶来,就见这边谢菁琼披头散发,手里抓着个棍子,一脸委屈地护着身后的孩子们。
她踉踉跄跄地冲过来,“李叔,他们是坏人,他们欺负人,想打我和律律他们。”
李全国正是青山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刘家!人家大人没在家,你们就来老江家闹腾,竟然还欺负一堆孩子,还要不要脸了?”
刘婆子可气死了,“啥欺负不欺负的?大队长,你看看他们,他们可一点也没有伤着,反观我们,我儿子可全都挨了打,正在江家院里躺着呢。”
刘婆子又阴狠地看向谢菁琼:“还有那个臭傻子,专门下黑手,我呸!”
她竟然还冲着谢菁琼这边啐了一口痰。
谢菁琼越发无辜了:“好吓人,好可怕,他们想打我……呜,挨打好痛的,琼琼不想要挨打。”
她嘤地一声哭了起来,捂住脸,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那模样一看就是被欺负惨了。
江律几个扑过来,孩子们扑在她腿上:“大伯母,不哭,咱们离坏人远点。”
“呜呜呜,刘家坏,欺负我们大伯母,想弄死我们大伯母。”
“呜呜呜哇哇……爷,奶,爸,妈!这里有坏人,要打大伯母,呜呜呜哇哇!”
谢菁琼:“?”
愣住了。
她是个逗比戏精,善于扬长避短利用自身的优势,比如现在,她是个小傻子,这就是她优势。
但她不过是戏瘾上身假装哭两声而已,结果,谁知,竟然把这些孩子们弄伤心了。
小五和六儿一左一右,俩孩子一人抱她一条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那叫一可怜,嚎得嗓子都快要哑了。
谢菁琼唇角一抽,暗道罪过,连忙弯下腰,把俩孩子揽进了怀里:“好了好了,大伯母不哭了,小五和六儿也不哭了,好不好?”
她攥着袖子帮俩孩子抹了抹眼泪。
可俩孩子依然抽抽噎噎的,叫她既哭笑不得,又有点儿负罪感,属实是没想到。
就在这时,一个大嗓门离老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