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沫鼓足勇气,开口道:“爷爷,我想和秦景言离……”
“寻江口是吧。”
秦景言打断她的话。
云沫心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偏头看他,对上他那双深邃如海般沉静的黑眸,云沫呼吸紧了紧。
秦景言:“二姐方才说你去寻江口见了裴清,但你说你来这么晚是因为给爷爷买梅花糕,此事关乎你的清白,不好马虎,不如我让人去寻江口看看有没有裴清的身影。沫沫,你觉得呢?”
云沫:“……”
他在威胁她。
如果她敢跟爷爷提离婚,他便会派人去抓裴清,上回他说让裴清消失的话,还历历在耳,云沫后背冒出冷汗,秦景言连算计自己亲生父亲车祸的事都做的出,还有是什么是他不敢的?
“用不着那么麻烦,照片里明晃晃摆着的真相,云沫,你还嘴硬个什么!”
秦月凝并没听出秦景言话中意思,单纯以为他是想求证。刚好她收到了记者发来的返图,便迫切的把照片公布于众。
“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
“……”
照片里,她和裴清相拥在寻江口码头的路灯下。
橙黄的微光,波光粼粼的海面和拉长的影子,整个氛围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秦月凝把照片大肆的宣扬,云沫没有再辩解,默然的站在原地。
就说秦月凝不会安好心的帮裴清给她送消息,原来留了这么一手。
秦月凝:“云沫,事到如今,你就和爷爷说实话吧!”
秦老爷子严肃道:“沫沫,你给爷爷个准话,景言他当初是不是强迫你跟他在一起的?”
“……”
云沫心有顾虑的看了下秦景言,男人格外安静,但那要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不行。
眼下怎么看都不是提离婚的时机。
否则……
一来裴清会有生命危险,二来会让秦月凝奸计得逞。
下定了主意,云沫提了口气,道:“爷爷,我本来不想在这种场合把话说开,哪料二姐她太咄咄逼人。”顿了下,从包里的夹层掏出一张纸条,“您看这个。”
秦老爷子看内容的时候,云沫解释道:“您让二姐给我送旗袍那天,旗袍里塞了这张纸条,我不知道二姐是安的什么心,要撮合我去和裴清见面。方才看到照片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想离间我和景言的感情。”
猝不及防的被反将一军,秦月凝愣住,慌忙道:“爷爷,我没有,你别听她胡言乱语!”转手指人,“云沫,分明是你和裴清余情未了,我好心帮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云沫:“若是好心,二姐为什么要安排狗仔偷拍我们?”
秦月凝说不上来话,气的上了手:“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秦景言眯眼,一把扣住秦月凝的手腕。
是用了力气的,只听得“咔”的一声脆响。
“啊!”
秦月凝疼的五官扭曲,身子直往下滑。
梁茹见情况不好,冲过来揽住秦月凝:“哎呦,好好的年会,搞这些乌烟瘴气的事是做什么。爸,月凝她从来不说胡话,到底怎么回事,等晚些……”
“够了!”秦老爷子用拐杖敲了下地面。
梁茹见老头子动怒,抿唇息声,然后带着秦月凝往后退了两步。
“吵吵嚷嚷的,还嫌不够丢人吗?”秦老爷子训斥着,末了道:“景言,云沫,你们两个随我来。”
“……”
秦老爷子不是个糊涂的人,今晚的闹剧,他看出来是秦月凝为了阻止他把名下股份给秦景言而弄出来的。
至于秦景言的野心,他也清楚。只是没想到,他会在娶云沫一事上,存了如此深沉的心思。
所以,他决定暂时不把股份交出去,也就意味着,秦景言尚不能如愿掌秦氏集团的大权。
秦景言听了这个决定,并未有什么情绪起伏,反而非常坦然的接受,还表示如果秦老爷子不信任他,他愿意辞去秦氏集团的一切职务。
这话把旁边的云沫吓了一跳。
秦老爷子也是没想到秦景言这么随性。
一时间判断不出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秦老爷子摩挲着拐杖上的狮子头,用看过沧桑的眼神,沉静的瞧着二人。
“孙子辈里,你各方面能力都是最出众的,若你将来不走歪路,秦家我早晚都会交给你。”
“沫沫,你和景言的婚事当初是我帮你们定下来的,初衷是希望你能和相爱的人幸福过一生。但现在,我问你,这一年来,你是真心愿意和景言在一起的吗?”
“夫妻过日子,万不能有将就的心理,你但凡觉得景言不是你想携手一生的人,爷爷都帮你做主把这婚离了!”
秦老爷子说的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在拨动着云沫的心脏,她血液沸腾,有股子冲动在推着她,“我想……”
身侧的手忽地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握住。
云沫像是被遏制住了喉咙般,不得已的把真话吞了下去,睫毛颤了颤,违心的道:“景言他对我很好,不管当初裴清出没出轨,我和他都回不去了。”
秦老爷子并不满意的道:“对你好是基础,夫妻日子要想过的长久,是需要爱滋养的,你爱景言吗?”
他耐心的引导,生怕云沫有一点委屈。
云沫真的太像他念念不忘的那位故人了。
当初因为他年轻时的懦弱,让心爱的人受尽委屈。如今在云沫的身上,他总能看到故人的影子,这才忍不住的想把那份缺憾都弥补在云沫这里。
身侧的手被男人攥的越发的紧。
云沫如同憋在了水中,明明仰头就能看到光,可偏偏有人束缚着她,她越往上游,那道枷锁越重,她快要窒息了。
秦老爷子:“沫沫?”
“爷爷,谢谢您。我……”她胸口起伏,大口的喘气,实在是说不出“爱”字,于是笼统道:“我想和景言继续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