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又用小木棍把小猫发圈从乱发中挑了出来,仔细端详。
最终确认,这就是我买给李楚的那个!
而且,这堆湿发的根部,还黏连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皮肤组织。
不像是剪下来的,更像是被人硬生生地从头皮上扯下来的。
更让我心惊的,从这些头发的长度上来看,刚好就和李楚的差不多!
该不会……是李楚先出事了吧?!
当时,她也跟着我们登上的那辆公交车。
难不成,她也捡到了东西,用了催命钱?!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
顾不上去理会这堆乱发,立刻就给李楚打了个电话。
焦急的等待中,一阵忙音后,那边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李楚像是已经睡觉了,语气有些慵懒,带着些鼻音:“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呀?”
听到她的声音好似没有异常,我心里长出一口气。
我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把那辆公交车的事跟李楚说一下,给她也提个醒。
我就问她:“你有没有,在那辆公交车上,捡到东西?”
“没有啊。”李楚回答得很干脆,又反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楚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孩子,似乎听出了我的反常。
我说:“那辆公交车有问题,如果捡到东西的,千万不能用。”
说到这里,我又讲起了张明捡钱的事。
当然,为了不吓到李楚。我把圆帽大叔的话,还有那催命金的事,都给隐瞒了下来。
但当我提及这事时,再联想到厕所里飘出来的诡异湿发,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沉吟了片刻,反而安慰我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要是鬼真的有意要害人,那恐怕都来不及害怕,人就没了。”
我心想,这也对,要是真有鬼要我命,直接弄死我得了,犯得着这么吓唬人么?
经由李楚的开导,我心情轻松了许多。
说着说着,李楚突然又说:“那会坐车时,那个司机好像有话要对我们说。要不,找他问问?”
经由这么一提醒,我顿时想来起来。
那个司机大叔的反应,绝对不正常,似乎是想要阻止我们坐车的。
但是,第二次见到他时,他却主动邀请我们坐车。
如此反常的行为,其中必有隐情。
李楚说,如果我害怕的话,她可以跟我一起去。
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让李楚跟我一起冒险。
我就跟她说,这事我会去调查清楚,让她放心好了。
又和李楚腻歪了几句后,才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清理掉厕所里那堆湿漉漉的长发,躺回床上,我久久不能入寐。
那些头发,如果不是张明的恶作剧。会不会是他拉出来的,而自己又没察觉?!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恶寒。把被子蒙过头,想着李楚,驱散邪念。
不管怎么说,那辆公交车究竟有没有问题,明天我一定要去查个究竟。
第二天晚上十点半,我准时下班。
在公司附近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叫了计程车,直往那条街上赶去。
当我赶到大街时,已经是十一点出头了。
因为每次那公交车出现,都伴随着浓厚的白雾,让我也记不真切具体的位置在哪。
我在街上来回逛了两圈,想要找到那个黄泉站的站牌,愣是没有找到。
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
此时,沿街的商铺正在打烊,路上也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回过头来,蓦然发现街边的商铺已经全部关上了大门,路上也完全没了行人的踪影。
与此同时,一层薄薄的雾水,逐渐笼罩了起来。
来了!我心头咯噔一响。
这情形,跟上两次公交车出现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雾气越来越浓,白茫茫的雾水,遮挡住前方的视线。
起雾的话……我深呼一口气,缓步朝前走去。
果然,就在我前面不远处,那块斑驳的站牌,静静地伫立在路边,一如往常!
我来到站牌下,眺望着来车的方向,心中却是万分矛盾。
一方面,我想那诡异的公交车再次出现,好问清楚到底有没有问题。
另一方面,又担心真有问题,不想再看到它出现。
内心的焦灼,让等待变得格外漫长。
这次我独自一人,不同以往,心里格外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刚刚跳到十二点整,蒙蒙的白雾中,突然亮起了刺眼的车前大灯。
泛黄的强光束,从迷雾中透出,晃得我眼前一花。
这辆公交车,就像是掐着点似的出现了。
引擎声轰轰直响着,缓缓停靠在了我的面前。
“哐、啪!”
破旧的车门,发出异响,突然打开。
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瞬间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驾驶座上,仍是那个白面无须的司机大叔。
此时他却微笑着,扭头看着我,也不言语。
我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透过车窗往里看去,阴暗的车厢里坐满了乘客,正好就剩下一个位置!
这辆午夜才出现的公交车实在太诡异了,我内心挣扎了一下。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一咬牙,硬着头皮再度登了上车。
我见到满车的乘客,都是死气沉沉地低垂着头。
但在我投币时,他们却极有默契地同时抬起头来,眼中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笑意。
昏暗的环境中,就如同躲在暗处准备扑食的饿狼一般,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贪婪。
这会,傻子都能看的出来,这些乘客的不正常。
我心里打了个突,也不知道张明那小子,在这种情况下,是怎么敢再上车捡钱的。
我这回没敢再往车里头,就抓着栏杆,站在司机侧后方。
车门随之关闭,这司机大叔开车还是那么猛,一脚油门直接干到底。
引擎发出阵阵轰鸣,猛地超前窜去。
我死死地抓着栏杆,才不至于被惯性冲倒。
不敢再往后面看去,扫了一眼车头位置,打量了一眼司机大叔。
这司机估摸四十上下,虽人过中年,皮肤却很白。
而且,我注意到,他抓着方向盘的那双手,指肚上有些褶皱,就像是水泡久了的样子。
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得到解答,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的好,更担心会冒犯到人家。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司机大叔反而先开口了。
“第一次你们上车时,我极力阻止你们,但劝不住。”他目视前方,语气略显调侃地说:“第二次见你,问你上车,你不来。这次,怎么又自己上车了?”
司机大叔开了头,趁着机会,我赶忙赔罪道歉。
我说:“上回那是我朋友喝多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好话说了一大堆,就差把求你放过我们一马,这句话给说明了。
司机大叔摆着手,笑了声:“没事,喝醉酒嘛,能体谅。我生前也爱喝两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