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望着眼前错愕的两人,微笑颔首,表示确定。
这个分润比例是他开始就想好了的。
本来他就是为了解决棍夫带来的威胁,才利用马帮和棍夫之间的矛盾,借刀杀人。
他只是动动嘴皮子,坐那没有一点危险的幕后军师。
本来想三七分,他三而已,还是老猫全部家当总值的三。
对于老猫那些腌臜行当,他没有丝毫沾染的心思。
那些行当挣的钱他看不上,而且他也没有老猫马老那样的凶名,能震慑住一帮刀口舔血的棍夫为他卖命。
不如得眼前之利,后续下金蛋的母鸡,送给马老,还能得对方一个人情,得一助力。
刚才挨了一刀,若不愤怒或者趁机要价,对方肯定会心生迟疑,毕竟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他报个高价,既让对方放心,也好讨价还价。
没想到马老直接同意,属于意外之喜了。
叶青心里乐开了花,不过还是表现得很是淡定。
他将字据往前再推了一些,将毛笔递向马老。
“如何?”
马老二话不说,直接在字据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叶青看着那龙飞凤舞,却锋芒内敛的‘马二狗’三个字,帅气的脸上浮现了古怪。
“咳咳,马老字不错,人不可貌相,看得出马老您老成持重,怪不得能执掌偌大马帮,还打理得井井有条。”
马老也知道自己名字太接地气,即便城府极深,面对叶青这等表情和吹捧,也是有些不自然。
他摸了摸鼻子,用匕首扎破自己的拇指,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后,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了指印。
昏黄的眼珠闪着明亮的光芒,递还了毛笔,“叶公子,再次请教。”
叶青接过毛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用拇指在脖颈上一抹,按下了血指印,微笑道:“好说。”
时间一呼一吸间过去,马朝阳连续蓄了三壶茶,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后。
叶青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对眼前激动无比的马老拱手,“马老,接下来的事情,就看您的了。”
“待您安排妥当,准备动手之时,可差人唤我,本公子居中调度,以免横生意外。”
马老深吸一口气,起身,郑重对叶青拱手:“有劳叶公子了。”
“有叶公子这等绝妙计谋,此事必定能成。”
“事成之后,我马帮大仇得报,您就是我马帮的恩人,之后必有厚礼敬上。”
叶青赶忙上前,将马老扶起,轻笑道:“马老言重,本公子寻马老献出此计,也是存有私心,互惠互利罢了。”
“好,好一个互惠互利,叶公子心胸坦荡,君子也。”
马老钦佩的夸赞,看着叶青眼中尽是复杂。
一旁的马朝阳也满脸敬重。
这个汉子,此时望向叶青只有崇拜。
而叶青眨了眨眼睛,满脸古怪的指了指自己:“我?君子?马老您别忘了本公子可是颍川县第一的纨绔败类。”
不等马老说话,马朝阳无比郑重的拱手。
“叶公子,以前小的也是这般认为,不过,从今日起,谁若是说您一句不好的,只要小的能向他挥拳,小的定将其打的爹妈都认不出。”
简单粗暴的话,让叶青啼笑皆非,不过也感受到了马朝阳对自己的崇拜。
下一瞬,叶青心里升起了警惕。
败类的马甲不能毁掉,很长时间都不能。
这是一层保护,一层可以让他肆无忌惮行事的保护,一层可以避免被他的敌人过分注意的保护。
就李富贵那个笑面虎,若是知道他有城府,有计谋,那日后坑害他的手段,必将再高上几分。
能短短三载坑尽他半城家产,在城中如鱼得水,八面玲珑。
叶青不信李富贵的手段,只有他看到的那些。
想明白这些,叶青无比凝重的对马老二人道:“马老,今日本公子来找您之事,仅限你我他三人,不可同他人语。”
“对外就说,本公子来找您,是想看您是否能出个好价钱买了本公子家的祖宅,您说您考虑考虑。”
马老愣了下,眯起眼睛拱手,“小老儿知晓,请叶公子放心。”
“今日之谋划,宜早不宜迟,本公子等待马老传信,勿送。”
“叶公子慢走。”
叶青再次提醒了正事,便朝外走去,没走几步,矫健的步伐,就变得吊儿郎当,瞧一眼就恨不得上去踹一脚。
这变化,看的马老满脸赞叹。
马朝阳看到马老无动于衷,想到叶青为他们出谋划策,不能真的不送,便主动上前。
马老见状,低声喝斥,“回来,如此之笨,日后怎么放心让你执掌马帮。”
此时院中只有这一老一少。
马朝阳不见之前沉稳,撅起了嘴,很是不服,“阿翁,咱们马帮都说孙儿我最像您和阿爷那般聪明才智,您也夸孙儿聪慧,今个怎么这般骂孙。”
恨铁不成钢的马老,直接上前揪住了乖孙儿的耳朵。
疼的马朝阳龇牙咧嘴,高声求饶。
“阿翁,您有话好好说,疼,疼啊,您是要孙儿变成一只耳啊。”
“哼,夸你聪明,你还真当自己聪明啊,你跟人叶公子比,差得远了。”
“嘶,您轻点先,跟叶公子比孙儿自愧不如,那您也不至于气到动手啊,阿翁,求您松手吧。”
马老撒了一波气,见马朝阳耳朵也快被揪掉了,这才撒了手,又一巴掌拍在马朝阳脑壳上,骂骂咧咧道:
“你个不成器的,人家叶公子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要低调,表明他在咱们这不受待见,你还恬着个脸去送,这不是妥妥的暴露叶公子么?你还说你不蠢笨?”
马朝阳愣住了,细想一下后,脸上浮现了羞愧。
“外面都知晓我是您最看中的后生,叶公子在外声名狼藉,若我去送被外人看到,必然会觉得叶公子在阿翁这里极为尊崇,这般一来,叶公子交代外传的那些话,必然没人相信。”
马老看着自己孙儿终于明白过来,这才一拍手,一点头,“对,就是这么回事,你说你是不是蠢笨的。”
“阿翁教训的是,孙儿确实愚笨了。”马朝阳羞愧的抓了抓脑壳。
马老坐在了桌案上,马朝阳立马倒茶。
咕咚!
马老放下茶盏,长出了一口气,扭头看向院门方向,一脸迷茫。
“足智多谋,城府极深,为何却自污其名,败尽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