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月一直用衣袖使劲捂着额头,以此来止住额上的伤口流血,过了好半响才觉得额上的温热停止了流淌。
两人坐在火堆旁,卢月得了空,这才细细打量起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来。那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着一身墨绿色衣袍,乌发高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高挺的鼻梁,是个极俊美的男子。
只是美则美矣,浑身却透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自从进了这破庙就没怎么说过话,也没看卢月一眼。
或许是卢月打量的目光太久,那人好看的眉眼蹙了蹙,瞥了卢月一眼,忽地像是想到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扔到了卢月脚边。
“这个是上好的金疮药,对你的伤有好处。”
话虽是冷冰冰的,可卢月摸着那还带着些温度的瓷瓶,心里却有些暖,她笑着对那人十分真诚的道了感谢。
“多谢公子。”
大半张脸的污血,此刻即便是扯出再好看的笑来,也无端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门外有一口水缸。”
卢月也受不了了这满脸的污血,有的已经干了,粘在脸上难受的厉害,正愁找不到清洗的水,听到他说话,忙感激道谢,随即就去了门外。
徐阶本不想多事的。他此次是去地方上做官员考核了,马上就到年关了,每年到了年底吏部都得将对各地官员的考核情况呈报上去,以做朝中大小官员调动。
他一路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结果这眼瞅着天就黑了,距离京城还有五里来地,天却刮起了大风,似乎马上就要下雪了。
冒雪赶路很不明智,还好远远看见了一间破庙,可谁曾想一进门就遇上了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女人求他救自己一命,还紧攥着自己的脚不放。
徐阶倒不是怕,比这恐怖残忍的场面他都见过,只是单纯的觉得麻烦。
女人虽浑身是血,满身狼狈,但徐阶却眼尖的辨出了她身上穿的是蜀锦,那玩意金贵,寻常人哪穿的起。徐阶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在京五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目的,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对自己是否有利的情况下,最好保持疏离。
卢月很快清洗干净脸上的污血,借着水缸里的水,她也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样,这副身子有张稍显稚嫩的脸,看起来应当是有十四五岁的年纪,皮肤白皙,面容娇美。
也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小姐,但不管怎样,自己总算是活着的。
卢月整理好自己,重新又进了破庙,外面实在太冷了。
徐阶正坐在火堆前想着什么,冷不防一阵寒风,卢月带着外面的冷气重新坐在了他对面。
面上的污血被清洗干净,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黛眉细长,琼鼻朱口,徐阶曾远远见过她云鬓钗环,华服加身的盛景。
他实在没想自己面前之人竟然是当朝承平公主,一想到承平公主李慕嫣,徐阶的心就忍不住突突直跳,他一直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却没曾想一个不注意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