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婆！
照片中的人更加年轻，眼睛也是正常的，然而却逃不过我的这双道家灵眸。
道家五术当中，相之一字包罗万千。
最粗浅的是相面，而后是相骨，再之后随着造诣的不断提升，还可以相命、相运、相往世来生。
透过照片中的皮囊，我可以清晰的看出来，此人的骨相与那老妖婆一般无二，百分百是同一个人。
如此一来，我就真的弄不懂了。
她的遗像摆放在供桌上，显然是陆家的人。
既然是陆家的人，为什么要索我的命？
退一步讲，她杀我是为了搅黄我跟陆青禾的婚事，那她缠上陆青禾又是怎么回事儿，完全没法解释。
“十三，怎么了？”
就在我疑惑之际，耳边传来了陆正廷的声音。
回神，我又看了一眼遗像：“陆爷爷，这位是什么人？”
“我奶奶。”
陆青禾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闻言插了一句话。
奶奶？
这着实出乎了我的预料，震惊之余内心的疑团更大了。
“十三，有问题吗？”
陆正廷显然看出了什么，起身走了过来。
“没问题，我就是觉得有些巧，原来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怎么讲？”陆正廷追问。
“是这样的陆爷爷，傍晚青禾去酒店接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位老婆婆。除了她的眼睛失明之外，其他地方简直跟奶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有些话我没法明着问，只能旁敲侧击，以求解开心中的疑惑。
“真有你说的这么像？”陆正廷的情绪有了些波动。
“嗯，非常像。”我点头，看看旁边，“当时青禾也应该看到了。”
“没有啊，我没有看到任何人。”
陆青禾摇头，满脸的疑惑。
“……”
我本想追问，话到嘴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鬼婆子制造出的是幻境，所困住的是我的灵魂，而非现实中的身体。
之所以能记住发生的事情，是因为我从小修炼道家之术，魂魄较之常人要强度大的多。
但陆青禾不同，一来她就是个普通人，即便是魂魄有过短暂的出窍，至多也就相当于做了场梦。
而梦，并不是都能记住的。
二来，因为我出现的及时，她与鬼婆子并未产生过深的交集。
加上她有道家开光神物护身，可以清除掉残留的阴邪之气，对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印象完全正常。
就像同样被鬼婆子纠缠过，事后我有种置身冰窖的感觉，她却没有丝毫的感觉一样。
“十三，你是不是眼花了？”陆正廷看看照片说道，“白鹭已经去世三年多了，而且她也没有任何兄弟姐妹。”
“那估计就是眼花了。”随口敷衍，我又问了一句别的，“陆爷爷，奶奶过世以后，葬在了什么地方？”
这本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但从我的口中说出来，显然让陆正廷嗅到了别的东西，顿时就有了些紧张。
“十三，你问这话是不是另有所指？”
陆正廷说完，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遗像。
这个细节，让我洞悉到了他内心所想。
我是道门中人，又看到了跟白鹭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再结合陆家最近的不太平，那是不是意味着一件事。
死人，也在翻身呢？
我很想直白的告诉他，死人不仅翻身了，而且还成了大凶之物，必须去所葬之地仔细查看一番才行。
但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只能摇摇头说道：“陆爷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难得来京州一趟，理当去祭拜下奶奶。”
“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心思，也不枉白鹭生前一直惦念着你。”陆正廷欣慰的点头，“这样吧，过两天找个时间，我亲自带你去祭拜白鹭。也让她看看，念念不忘的小十三，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陆爷爷，您身体不方便，到时让青禾带我去就行。”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讲究风水，陆青禾奶奶的墓地，肯定会在山水共存之地。
以陆正廷的身子骨，就算受得了跋山涉水的颠簸，也经受不住山风水气的侵袭。
“无妨，很近的。”陆正廷摆手说道，“你忘了今天上午那处半山别墅了，白鹭就葬在后面的山崖下面。说起来，那块阴宅还是你爷爷给扎的。用他的话说，阳宅向水，阴宅靠山，阴阳相抱方能气运不衰。”
陆正廷一口气说了很多，但我只记住了四个字。
山崖下面！
而这，也让我的心凉了半截。
选哪不好，把墓地悬在刻满封山纹的山崖下面。
山崖如墓碑！
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陆青禾的奶奶，乃至于陆家的祖坟，都成了山里那位的祭品？
爷爷，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对！
爷爷是谁？
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白发麻衣，是一人一剑乱千山的人雄。
他把陆家的阴宅扎在山崖下面，肯定是另有深意的。
看来，只能等亲自去看看再说了。
“十三，又想什么什么呢？”陆正廷又一次打断了我。
“我在想，如果在酒店门口时青禾真的没有印象，那我就真的是眼花了。”
此刻我的心头沉甸甸的，陆青禾的情绪也不高，于是就打算开句玩笑，缓和一下室内的氛围。
陆青禾显然没料到我会把话题扯到她身上，下意识的做了回应。
“我真的没有印象，只觉得当时恍惚了一下，然后就被你抱紧了怀里，还抱得的那么紧……”
话说一半，陆青禾猛然收声，俏脸变得通红。
我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一时间也懵住了。
反倒是陆正廷，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看看我，再瞟瞟陆青禾，笑呵呵的拿起酒瓶走向了桌子。
一边走，一边摇着头嘀咕。
“得，白担心一场，还真以为要还聘礼呢，原来是该着手准备婚礼了……”
我苦笑连连，事情越描越黑，到时可怎么解释。
“你们先喝着，我去切个果盘。”
陆青禾脸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说完急匆匆走向厨房。
经过我身边时，悄悄看我一眼。
清亮的眸子里，流淌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复杂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