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晚一听人都傻了,赶紧上前抓住她,“可是姐姐,你是新娘子,是要等薛大哥来请你的。”
唐昭昭面无血色地看过去,吓得唐晚晚浑身一凉。
“找他?”唐昭昭冷笑,“他想得美。”
那薛放祖上与唐家同为商户出身,原主祖母手下酒楼做得风生水起,而薛家也是沿海闻名的海货供应商,两家人本为世交。
然而原主父亲年轻有成,参军之后一路扶摇直上,成了三品将军,受封崇安晋宁之称。
可薛家却始终只是个商人,纵然手下掌握着一整条海货产业链,在临安府始终要低人一头。
薛家试图更上一层楼,脱商入仕意图昭昭。而薛放也不愧是精明的商人,用花言巧语偏得原主倾心相交,又利用祖母顾念旧日情分,定下了这桩婚约!
想到这里,唐昭昭又忍不住咬紧牙关,酸楚难言。
就因为是青梅竹马,所以原主才不曾想到,那薛放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当日两家议亲,府里心疼原主,便提出让他当那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何曾是好当的?可薛放未有异言,原主倒是忧心忡忡。
可是现在,他将唐昭昭的一番心意置于何地?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怎么偏偏唐果儿落水给他救着了?保不齐两人是早就暗度陈仓,故意害原主出丑罢了!
唐昭昭深吸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他。”
说完,唐昭昭立刻大步流星离开。
唐晚晚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唐昭昭出了房门,虽然盛怒在心,可从原主那怨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又有些踌躇。
这里是崇宁将军府,要她在自家找个新郎,不是开玩笑嘛?总不能随便捞个小厮厨子来给她做新郎。
正在她有些绝望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犯了哮喘,在吭哧吭哧大喘气,还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声。唐昭昭下意识地走了几步,就在那院墙脚下、灌木丛后发现了一个少年。
墙壁雪白,少年身上的暗青衣袍十分显眼。
“你没事吧?”
唐昭昭踩着草坪过去,却冷不丁见到一张红肿不堪的面容。
少年肩膀一侧,乌黑如墨的瞳直勾勾定在面前人身上,眼里微不可查地划过一丝惊讶。
他傍靠花盆艰难喘息,满脸通红,已经说不出话来,却尤能看出一双美目。
唐昭昭脸色微变。
她在饭店工作的时候见过太多食物过敏的例子,除了餐前询问客人,误食后的急救她也早已谙熟于心。从这少年的反应看来,怕是下一步就要窒息了。
顾不得许多,虽然不知道过敏源是什么,可她总不能放这个人在这里死了。
唐昭昭上前,二话不说将少年扶起来,“跟我走。”
少年僵了一下,盯着不闪不避的唐昭昭,缓慢眨了下眼睛。
确定对方没有敌意,他手指一松,一颗尖锐石子无声无息落入草坪。
见少年配合,唐昭昭抓住他的手臂扛在肩上,身体却一顿。
她差点忘了,虽然自己原来是二十六,可这身体才虚十八,差不多是个高中生,自然没什么力气。
少年额上都是汗,又几乎走不动路,唐昭昭使劲浑身解数才将人扶回自己的卧房。
地上白绫尚在,被两人踩在脚下。
少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按在大红龙凤呈祥被褥上时,眼神何止古怪。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可面前穿着喜服的小姐把他安置好后即刻就离开了房间。
他默了片刻,视线缓缓落在地上白绫,若有所思。
“这是盐水,可以缓解你的症状,”唐昭昭很快去而复返,“我用湿帕子给你敷一下就好,你别动啊。”
少年皱眉,就要起身,没想到唐昭昭直接将湿润的帕子整个盖到了他的脸脖子上。
帕子湿重,少年一头倒了回去。
唐昭昭连忙道歉,又调了一下,露出鼻子眼睛,“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被帕子覆住的地方有种异样的清爽,少年本想挣扎的,但手指只是颤动了下,最终深深望向唐昭昭。
没过一会儿,他的气息就明显平稳了很多。
唐昭昭也松口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给原主积了阴德。
“你救了我。”
就在这时,少年略嘶哑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要我怎么报答?”
报答?
唐昭昭对上少年异常认真的眼,目光一闪,苦笑道:“你要不然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