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挥了一下大刀,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道。
“你以为是切水果啊?什么都能砍,那是人!”
楚九月厉声喝止,突然想到帝辞有可能已经到达了河月城,他很有可能就在烟柳巷,“还有没有别的路可走,绕过烟柳巷?”
“嗯……”那日苏看看四周,沉思片刻,“有,不过很难走,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毒虫咬伤,性命不保。”
张三和李四一听,倒吸一口凉气。
张三连连摆手,开口道:“老大,大哥都说有可能性命不保,那此路肯定异常凶险!咱们还是从烟柳巷过去吧,我知道老大不愿钱财被抢,放心吧,有我们三个人在,区区难民,还翻不了天!”
李四听的频频点头。
怎么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的确,那日苏自七岁成为霸主,什么没见过,就连他都说难走,对身手敏捷的他来说,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对于其他人就是自寻死路。
可楚九月偏偏不信这个邪,她可不想见到活阎王,“那日苏你多吃点,一会好有力气带路。”
“真的要走那条路?”那日苏有些急了:“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知道吗?为了钱你连性命都不顾了吗?”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连累你们,你把地图路线画下来,我自己去就好,放心,解药待你画完,我会一并给你。”说着楚九月打开其中一个木盒,取了笔墨纸砚。
那本来是她买来准备送给自己弟弟楚三月的见面礼。
如今,她自己的事情确实没必要让其他人跟着一起送命,她良心不安。
虽然他们作恶多端,但她不想染上鲜血。
看着那日苏犹豫不决的样子,楚九月眉头微皱:“画画总会吧?”
“你真的要去?”
“嗯。”楚九月重重点了点头。
这里没有什么比帝辞更可怕!
“我这个人呢,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冒险,那条路我八年前走过,再走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弯弯绕绕的我就算画了,你也找不到,既然答应了要把你送到红崖谷,我们无量山的规矩第一条,就是要信守承诺。”
那日苏没有去接,反而从张三怀里拿了个饼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边吃边说着,一脸痞笑。
“你们无量山有这规矩?”楚九月狐疑的看向一旁的张三李四。
张三,李四面面相觑,本能的摇头。
“没有吗?你们连山门的规矩都能忘?”
那日苏浓眉轻挑,语调上扬,压迫感十足十。
张三李四瑟瑟发抖,挤成一团,二人频频点头:“有!有!有!”
楚九月忍不住笑了,“这是你新加的规矩?”
“老子乐意,你管的着嘛。”那日苏说完扬长而去。
“多谢。”楚九月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喊道。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那日苏会如此好心。
或许红崖谷内有他想要的东西,只是跟自己顺路罢了。
毕竟他之前常常去一些生人勿近的地方寻找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带到街上贩卖,别人不买他就威逼厉喝,总之就是那是他辛辛苦苦带回去的,百姓们就不能不买,这是等价交换。
楚九月随手拿着饼子,看着蹲在河岸边用刀削着箭弩的那日苏,脑海里不断回忆关于他的一切,只是他不是书中主角,楚九月也没仔细记,有的已经模糊了。
那日苏的肩很宽,腰应该很细,只是腰间缠着好几圈的灰色麻布条,显得他很健硕。
其实不过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罢了。
在强盗窝里长大的孩子,身上的每处细节都在想着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楚九月拿着咬了几口的饼子走到他身边蹲下,轻唤了他一声,“那日苏。”
“干嘛?”那日苏有些不耐烦。
“你是不是不会写字啊?作为报答,我教你吧,以后不要再做坏事了,做个好人。”
那日苏削弓弩的手顿了顿,原本鹰般敏锐的双眸荡起一层淡淡的水波,嗤笑一声道:
“可笑,做了一辈子好事的人,没有人记得,可做尽坏事的人,却让人铭记于心,这样想想岂不是当坏人更划算些?”
“你就能保证一身学问的人做的事都是对的,胸无笔墨的人做的就都是错的,认不认字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楚九月有些急了,不解道:“难道你觉得刚才抢我东西,强盗一般的行为,是对的吗?”
“可是你偷盗宫里的珠宝,岂不是更不对?”
只见那日苏话锋一转,看透一切的眼神,楚九月身子陡然一僵,瞬间卸了气,“你怎么知道是宫里的?”
“里面有支凤尾花珠钗,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那是狗女帝的东西,本来我只是想凑近看看, 谁能想到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公子,会是一个医者呢?”
“我自认倒霉,不过这个狗女帝,不是个好东西,你偷了她的东西,她肯定不会放过你,现在说不定正派人到处找你。”
眼看着那日苏削的越来越用力,眼神越发凌厉,仿佛是在一层一层削着楚九月的皮。
楚九月吞了吞口水,强颜欢笑道:“她是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恨她?”
原主坏事做尽,她实在是不记得了。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只要跟狗女帝作对,都是我那日苏的朋友,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楚九月尴尬一笑:“在下姓花,名祈安。”
楚九月起这个名字很简单,祈求平安之意。
她不奢望自己能在这个地方得到什么,只希望自己可以平平安安,随心所欲,洒脱自在。
“花祈安,一听就知道出自名门望族,你怎么会去偷宫里的东西?”那日苏顺手将削好的弓弩捆好,放在一侧,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楚九月。
楚九月心里慌的厉害。
迅速用手理了理束发的金箍,抻了抻长衫上的褶皱,这才丝毫不慌的回视着他,正义凛然的道:
“只是觉得当朝女帝荒淫无道,总要做些事情恶心恶心她。”
“你怎么”
倒不如闲聊几句。
楚九月鹿眸充满好奇:“你的家乡是草原吗?”
“嗯。”那日苏沉声说着,重新动手削着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