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将鸦雀无声。
陈岩嘴角噙着冷笑,当即手中马槊横飞,锋利的刃角带着幽寒的光芒落在了周镇河的脖颈上,他冷笑道:“周将军,请!”
“你!”
周镇河怒发冲冠,眼神中尽是悲怆与失望,他仰天大笑,“想我周镇河戎马一生,杀突厥,诛贼子,不曾想有朝一日会落得这般下场!”
“可悲!可恨!可叹啊!”
一行热泪轻洒。
周镇河翻身下马,魁梧挺拔的身躯带着冰冷的玄甲一步步走向对岸,与此同时,背后十几位大将无畏无惧,从容赴死,在这白皑皑的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悲壮而孤寂。
没有人求情,也没有人幸灾乐祸。
兔死狗烹,这便是现实。
“皇兄!”
眼睁睁地望着一位又一位大将踏着白雪走向对岸,秦知雪地美眸中满是氤氲蒸腾,她咬着红唇,哽咽道:“他们都是为国而战的将军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让他们去送死?”
凄厉哀婉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与绝望。
点点泪水划过了这白皙俏丽的脸颊,她神色憔悴黯然,一颗心有着万箭穿心的刺痛,可面对如此,梁王不过是皱了皱眉,沉声喝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更何况,这是突厥可汗的命令,今日别说杀了镇北王的麾下,就是将镇北王昔日所有的部将全部斩杀,朕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皇兄,你!”
秦知雪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如此冰冷无情的话会是从眼前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她凄凉哀婉的摇头笑了笑。
这一笑,倾城倾国。
这一笑,心如死灰。
绝美的红纱漫天飞舞,秦知雪翻身踏入皑皑白雪,那绝美的身影如同冬日里盛开的红梅,向着周镇河小跑而去,“周将军,不可!”
深一脚,浅一脚。
秦知雪没有回头,踉踉跄跄的身影穿梭在雪地之中,她希望可以用自己最后的一丝作用为这大梁的将士赢得一丝希望,空灵宛如天籁的声音在这碧水河畔响彻,“突利可汗,我乃镇北王妃秦知雪,我愿从此为你做牛做马,但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几位将军!”
“哈哈哈,放过几位将军?”
突利看着皑皑白雪中秦知雪那娉婷婀娜的身影,双眸中绽放中一缕缕寒芒,当即纵马而起,大笑道:“我突利说一不二!”
“将军要杀!美人也要!”
“去!宰了他们的狗头,带回美人儿!”
一声令下。
突利身边的数位猛将纵马疾驰,拎着锋利雪亮的弯刀,带着森寒刺骨的杀意从对岸飞奔而下,眼看着呼啸卷起的白雪冲上天际,突利伸手向着秦知雪抓了过去。
“保护王妃!”
“畜生敢尔!”
“有我等在此,休得碰王妃丝毫!”
顷刻间。
周镇河几位大将纵身而起,他们挡在了突厥嘶鸣的战马之下,用那血肉身躯硬生生的挡了下去,眼看着一团团鲜血爆开,猩红滚烫的血花侵染了秦知雪的俏脸。
“不!”
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响彻碧水河畔。
秦知雪美眸含泪,摇曳踉跄的身躯扑倒在地,她哭喊着向前攀爬,可如此模样落在几位突厥将士眼中,更像是捉弄笼中的雀儿,大笑道:“大梁的将军不值一提,大梁的镇北王妃,就是个笑话!”
铿锵一声!
弯刀横起,突利嚣张霸道的将秦知雪身上的红纱斩开一道口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畜生,老子和你拼了!”
有将军眼眶含泪,见到秦知雪受到如此羞辱,他怒发冲冠,一跃而起,抱住其中一位突厥将士,卷起大片血花,可如此举动,落在对岸突利眼中,弯弓搭箭,一箭洞穿他的胸膛!
滚烫的鲜血汩汩而下。
沾血的箭簇覆着雪花,这位将军的魁梧身躯微微颤抖,他低头看了眼洞穿心脏的羽箭,随即嘴角上裂开了一丝笑容,扭头看向了秦知雪,“王妃,告诉……告诉王爷,末将……末将陈道之没有……没有给他丢脸!”
悲壮的身影踉踉跄跄。
陈道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仰望长空,双眸不闭,“梅花……我好像看到梅花开了……吾王回……回来了……”
“陈将军!”
秦知雪潸然泪下,蹒跚不定的身影后面,有突厥蛮夷狞笑不已,伸出那肮脏的手指狠狠地向着她的香肩抓了下来,“过来吧,美人儿!”
忽然间。
铿锵一声!
一柄黝黑森寒的方天画戟宛如流星,洞穿长空,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径直贯穿了这突厥蛮夷的胸膛,硬生生地将他钉死在了雪地之上。
这一刹那,碧水河畔死寂无声。
几乎同时,所有人齐齐扭头。
只见不远处,有战马嘶鸣,江策身着白色长袍,脚踏红雪战马而来,厉声道:“谁敢动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