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年纪小，根本听不懂她语气里的悲戚，只觉得阿娘今天受了委屈都是因为她的固执和不听话。

只是后来长大了，知道了她所经历的不幸，他才悔恨地反应过来年少的自己仗着无知说了对她来说有多残忍的话。

见两个孩子吵了起来，周氏也顾不得思念亡夫了，赶紧劝和。

“今天不怪妱儿的，是娘太懦弱保护不了你们，娘对不住你们。”

班妱摇头：“阿娘没有对不住我们，错的二娃子他娘，阿娘没有做对不起阿爹的事，是二娃子他娘故意抹黑，村民们都是相信娘的。”

周氏眼眶一红，险些又落下泪来。

“阿娘别伤心，以后要租子这种事交给妱儿吧，妱儿什么都不怕。”

“你还小……”

“我已经长大了阿娘，我都可以帮家里赚钱了。”

周氏想起那些沉甸甸的铜板，又想起她今日算账的本事，到了嘴边的话犹豫了。

“妱儿，你跟阿娘说，你家里原来是做什么的？”

明亮的眼睛突然灰暗下来，班妱垂下了脑袋：“我不记得了。”

知道她是有意隐瞒，周氏也不再继续问下去，摸了摸紧绷着生气的宋恒：“妱儿是为了保护阿娘，胖胖不能错怪她。”

宋恒梗着脖子偏过头去，嘴唇紧抿着，紧紧拽住了身侧的衣服。

他知道今天不怪班妱的，可是就是忍不住朝她发脾气，阿娘被欺负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无能，他什么也帮不上，而她跟自己不一样，她勇敢站出来，她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敢跟二娃子的娘对吵，尽管有些粗鄙，但是她是为了保护娘，就像她说的，她能给家里赚钱了，而他除了会生气什么都不会。

如果他强大一点二娃子的娘就不敢欺负阿娘的，如果他强大一点阿娘也就不会买班妱进门，所有的一切无不在让他认知着自己的无能。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说了气话的话以及被说的都沉默了，本以为两人要闹别扭好几天不说话，不想过了没一会儿班妱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胖胖中午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宋恒偏过小脸不看她，一如既往不理会她的问题。

班妱自顾说着：“疙瘩汤怎么样，打个鸡蛋在里面，可香了。”

不等他回话已经跑去了厨房。

吃了午饭周氏刷完锅回头就发现班妱不见了：“妱儿呢？”

宋恒坐在门槛上，闻言瘪了瘪嘴：“出门了。”

周氏无奈笑了笑：“关不住的野猴子。”

笑看着儿子：“胖胖也跟姐姐一起出去玩。”

“不要。”

才不要跟那种粗鄙的人一起玩。

此时的班妱已经跑到了镇上，让满仓取出来一些粮食卖了，又去市集上买了两只一个月大，已经会咬人的小狗，卖狗的说是狼窜子，凶残又护主，班妱很满意，付了钱牵着回了李家村。

爹说过对付无赖讲道理没有用，要以暴制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二娃子，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欺负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