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雪花飞舞。
惜时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那个男人拖进了屋子。
当时他整个人被埋在了雪里,所以惜时并未在意那人的穿着。
直到她在屋子里添上的炭火,拿着烛火想去查看他的伤势,她这才发现那人竟穿着一身夜行衣。
那人伤口在背部,惜时没有办法帮他脱去衣服,只好用剪子将衣物剪开,替他处理伤口。
当她看到那人后背皮开肉绽宛如沟壑的伤口时,她倒吸口凉气,真心感慨这人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这人的伤口整齐,深度至少有半寸,可见对方是多么狠厉,想让他一刀毙命!
惜时比划着那人背上的刀疤长度,对于凶器,她了然于心,那不是剑伤,而是刀伤!只有官刀才能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口。
当然,使刀那人武功一定不低,否则刀口不会这么深!
既然是官刀,这恐怕又和朝廷惹上了关系!看他穿着夜行衣,怕是去做了惊心动魄的“大事”!
这明楚国局势不稳,什么都可能发生!已经经历过一朝内乱的她,此时此刻反倒看开了许多。
若有势力想对付段翊瑾,又兴许段翊瑾想对付哪方势力,她一点也不在意。
若非此人长得和贺兰轩如此相像,她才不会忽然动了恻隐之心将他抬到屋中,医治了他。
烛火忽明忽暗,待惜时帮那人缝合好了伤口,又上了止血生肌的药粉,差不多已过去两个时辰。
惜时累得不轻,等包扎完,她倚着床沿竟然昏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之间,她似乎又见到了那个风姿卓越的男子,他轻摇折扇,笑若春风。
他俯身拜谒,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桃花杏眼含着深情笃定。
“宓儿……倘若你想离开皇宫,远离一切是非,即便搭上我这一条命,我也要带你出去!”
那是贺兰轩最后对她说的话,等她再见他时,已然到了刑场。
那一日乌云笼罩了天际,她跪在段翊瑾脚下,痛哭着求他放过贺兰轩。
贺兰轩只是想帮她离开皇宫而已,却被段翊瑾按了个敌国奸细的罪名。
作为昔日的良师益友,助他夺得皇位的功臣,段翊瑾没有一丝怜悯和犹豫。
一声令下,段翊瑾当着她的面,将贺兰轩五马分尸。
段翊瑾冷漠狠厉的眼神刺痛她的双眼,深深地烙在她的心底。
微微的轻咳声让惜时猛然惊醒,她抬头看向那人,只感觉咽喉处忽然传来一阵冰凉。
那人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正用一把短刀抵着惜时的脖子。
“你想杀人灭口?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惜时冷哼一声,凤眼无惧地斜看向那人。
忽然,她心猛地一颤,之前只是觉得那人和贺兰轩长相神似,如今他睁开眼睛,这副面容简直和贺兰轩一模一样!
只是那人的眼神冰冷如潭底的死水,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惜时眼中划过一丝失落,却被那人尽收眼底。
“姑娘是看着我像其他人才救我的吧?在我倒下之前,我似乎听到你喊我“贺兰轩”?”那人攥紧短刀逼近惜时,口吻陡然锋利,“你认识贺兰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