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惜时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萧晔满身是血地背对着她,她长长地唤了一声“父亲”,等萧晔转身,他的脸上本应是痛恨的神色,至少惜时是认为萧晔应该恨她!
若不是因为她一意孤行要嫁给段翊瑾,助他夺得了帝位,那就不会害得萧家灭门。
谁料,萧晔一脸慈爱地看着惜时,双眸中并没有半点责备,“宓儿是为父的骄傲!宓儿要好好活着!要幸福地活着!”
“父亲!女儿错了!女儿知道错了!”惜时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奔向萧晔,想去抓住萧晔的双手。
可萧晔身影飘忽,一转眼便消失在惜时的面前。
惜时嘶吼着醒来,脸上早已浸湿了泪水。
惜时缓缓从榻上坐起,瞧着黑漆漆的卧房,才不得不接受刚刚仅仅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惜时扶额,烟眉凝蹙。
自从她重生醒来,她一直在打听萧晔的下落,不光没有打听到萧晔的消息,反而一次都没梦到过萧晔。
惜时认为萧晔必定是恨她这个不孝女的,所以连做梦都不愿见她。
而今的梦境,萧晔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提醒她些什么!那温柔的劝慰声,没有让惜时感到宽慰,相反心中的愧疚和自责比从前更甚。
惜时揉了揉眉心,抹去眼角的泪水,她刚要躺下,却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闷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砸落在地。
惜时眉头微皱,她第一反应是或许进了贼,又或许那些人又来挑事。
她一个女子勉强经营着这家小医馆,诊费和药费都比别家医馆收得要便宜一些,自然让别人不快。
可来这看病的人,多数都是些贫苦百姓,惜时想着能帮一些是一些,可不想遭来忌恨,三天两头的来找她的事!
惜时深叹口气,还当真她好欺负了?
惜时利落地披上衣服,她点亮了烛台,几枚银针自然地藏在了衣袖。
屋外,风雪肆意,惜时捧着微弱的烛火四处查看着。
瞧见周围并未什么异常,惜时紧了紧衣裳,正打算朝前厅去看看。
那些人最擅长做的,无非就是糟蹋她的草药!捣乱她的药柜!
她能看诊又如何,一旦没有药,那些病患还不得乖乖去别的医馆抓药!
惜时心中冷笑,她早就受够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所以她特意在药柜表面涂上了特制的“痒粉”,若没有她的解药,那些人只要沾染上“痒粉”,便会不停挠痒,直到皮肤溃烂。
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她不惹事,可也不怕事!
惜时刚走几步,脚下忽然像是踩到了什么硬物,差点崴了一跤。
烛火时明时暗,惜时小心地护住了烛火,颤颤地朝身后照去。
地上的积雪反射出月白的光,惜时定睛一看,那积雪中隐隐地躺着一个人,那人身上覆着白雪,若不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惜时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她俯下身,用力将那人翻了过来,只见那人身下早已殷红一片。
那人闷闷地哼了一声,他瞧见微光,竟然伸手抓住了惜时,虚弱地哀求道:“救我……”
微光寻声照向那人苍白的脸庞,惜时浑身一颤,不禁惊呼:“贺兰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