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大喜过望,摸了一把满脸的泪水,破涕为笑:“真的?”
“君无戏言!朕何时骗过你?只要以后你绝了对朕的非分之想,好好找个名门闺秀过日子,朕绝不再追究就是!”
墨楚渊见识了她这一秒变脸的功力,心下是又好气又好笑。
但这话在季卿耳朵里,可就是另一番意思了,她一头雾水的捋了捋,捡了几个重点词分析了一下,什么非分之想?
难不成他不是知道谋反的事?而是觉得自己对他有不羁之恋?
她感觉自己捡了一条命的同时又有点遗憾,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刚刚的敕令是不是就不算数了?
一时间她也不好说自己是逃过一劫还是错过了机会。
但此时顺着皇帝的话去说肯定没错,略一斟酌,季卿继续跑马道:“其实,臣弟是因为敬仰皇兄,才做了这个差不多的玉佩,想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也可以学习皇兄的英明神武。”
墨楚渊见她总算不那么寻死觅活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摆摆手,大度的说道:“那你就留着吧,不过你这玉的水头不行,改日朕送你一块更好的,你好生留着,别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就是!”
季卿摩挲着手里的玉佩,一时间也搞不清这个皇帝到底对自己那点破事儿是真不知道,还是再有意试探了。
他好像处处都在关心自己,又好像句句都在怀疑自己,果然帝王心,海底针!
不行,这里太可怕了,她要回家!
抬手握着抱拳,“皇兄,臣弟好多了,不打扰皇兄,先行告退!”她径直向门口走出去。
“站住!”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威严低沉的一声。
季卿的小心脏抖了抖,战战兢兢回过头,尬笑道:“皇兄,还有何吩咐?”
“你身体尚未恢复,坐朕的撵轿回去吧!”
墨楚渊注意到他尴尬又强撑的脸色,便吩咐人去准备撵轿。
但这话在季卿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御撵?都试探到这个份儿上了?
季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不敢!还请皇兄收回成命,臣自己可以步行出宫!”
墨楚渊也被她吓了一跳,暗暗想着,难不成景王这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决议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那……既然他有这份心,自己也该配合他才好。
想到这里,墨楚渊微一点头:“那便算了,你回去吧!这几日朝会就免了,早日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朝会也免了?那看来确实是准备放过自己了!
季卿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宫里。
而就在她出门之后,墨楚渊想到他那苍白的脸色,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悄悄派人暗中跟了上去,确定他安全回府再来回话。
季卿心中有鬼,自然处处留有心眼,所以刚出宫便发现了身后跟踪的人。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皇帝果然还是不放心自己啊!
无奈归无奈,尾巴该甩掉还是要甩掉,万一真的发现了自己那点破事,让皇帝拿到了证据,不就是自己把脑袋放在皇帝的刀下了?
打定主意,季卿一矮身便钻进一条巷子里,七弯八拐好不容易甩掉了身后的尾巴,刚准备回府,却被一个突然从旁边冲出来的人撞了个趔趄。
“哎呦!谁呀!”
季卿肩上有伤,被撞的又疼又气,刚准备骂人,却对上一张惊恐的娇俏美人脸。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这女子似乎正在被什么人追赶,有些慌不择路,看到季卿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拽住她的衣襟,连声呼救。
“没事,你慢慢说,前面不远就是……诶,你怎么了?!”
季卿还想安慰她,问清楚发生了什么,却见女子脸色一白,直接栽倒在自己怀里。
她手足无措的将女子搂住,连拖带拽总算是将人弄到街道上,叫了一顶小轿才算是将人带回家里。
唤来丫鬟,将人交给她,又命人请了大夫,确定女子无大碍,才叮嘱丫鬟好生照顾,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茗一早便听说了季卿为皇帝挡箭的事,但她被带回宫里,林茗只能有心无力。
听说季卿回府便立即赶过来,再三确定季卿没事,才后怕的说道:“主子,那个昏君死了就死了,你怎么还拿自己的命去救他呢?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属下怎么办?”
季卿撑着上位者的威严,摆手:“本王自有掂量,你不要聒噪了,本王累了,你先下去吧,那个姑娘醒了带她来见我!”
林茗无法,只得退下。
季卿打发走林茗,这才放松下来,顿时感觉自己浑身都疼了,腹诽了一阵原主,摊在榻上开始思考自己的出路。
随着放松,季卿的逐渐困意上涌,慢慢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卿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唤醒:“王爷,那位小姐醒来了,说是要见您。”
季卿搓了一搓自己的脸,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丫鬟到了女子的客房。
女子已经清醒过来,似乎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脸色也没有刚见面那会儿那么苍白了。
见到季卿,她立即盈盈下拜:“宁兰拜见恩公,不知恩公怎么称呼?”
季卿虚扶一把:“宁兰姑娘不要多礼,我不过是顺便将你带了回来罢了,担不起恩公二字,你叫我季卿就好。”
宁兰一看便来历不凡,她只听到季卿的名字,立马便认出季卿的身份,再次下拜:“原来是景王殿下救了宁兰,今日恩情,宁兰没齿不忘,待日后回府禀明爹爹,定会厚礼相谢!”
季卿在记忆的信息库里搜寻了一圈,总算想起这个叫宁兰的女子是谁了,这不是号称京城第一名媛的魏国公府大小姐宁兰郡主嘛。
但堂堂的魏国公府大小姐,皇帝亲封的郡主,会遇到什么事情,才会那般的惊慌逃窜呢?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口问道:“冒昧问一下,郡主今日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敢欺瞒王爷,上个月我姨母在青州病亡,我代母亲前去吊唁,谁料回京路上却遭遇伏击,护卫们一路护着我逃回京城,谁知刚进城又遇到一波人,我的丫鬟桃儿换了我的衣服引开追兵,我自己一路逃过来,今日要不是景王殿下……”
似乎是想到了可怕的事情,宁兰郡主的脸色又苍白了不少,一双美目之中也噙满泪水,她楚楚可怜的看了一眼季卿,撇过头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