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盆水泼在李胜脸上,腥臊刺鼻的气味,钻进李胜的鼻腔,让李胜从昏迷中猛然惊醒。
“谁!”
李胜刚想翻身而起,才发现浑身疼痛酸软,肌力孱弱,哪里有半点力气。
又噗通摔倒在地,差点疼得再昏过去。
“哼,就这么一块废柴朽木,也敢入府娶我姐姐?”
李胜定睛看去,发现正有一男人 站在自己面前。
身高八尺,衣着黑袍,雄壮威武,双目含煞,不怒自威。
蓦地里,李胜脑子里传来一阵剧痛,一股股恐怖的信息流卷入脑海,就好像有人强行把他脑子扒开,往里面惯东西一样。
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穿越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姓李名胜,字为先,乃是其过世的爷爷,亲自赐的名。寓意‘敢为天下先’。
可惜李胜为人懦弱迂腐,倒是辜负了爷爷赐的好名。
李家原本也是将门之后,李胜爷爷更有开国功勋,位列‘四大镇国将军’之列。
奈何死得早,导致李家家道中落。
但李胜爷爷和同位四大镇国将军之一的宁家老爷有过约定,李胜和宁老爷孙女的宁缘君指腹为婚。
时过境迁,原本的约定早已随着李胜爷爷作古而遗落,但李胜迂腐顽固,竟真的跑到皇城,要和宁小姐完婚。
婚是完了,可正要送入洞房之际,李胜被偷袭脑袋,一命呜呼,被人拖到了马槽里藏起来。
才有了这个李胜穿越的事情。
然后被这位大舅子宁羽发现,用一盆洗脚水泼醒。
“装傻是吧?”
宁羽一把揪起李胜。
穿越之前,他是一名雇佣特工,游走于世界各地,收钱办事,手段狠辣无情,凶残暴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而且他的记忆如果没有偏差,这位大舅子乃皇城宿卫军的二等宿卫,官居正四品,武艺高强,位高权重,还真不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能够招惹的。
“没装傻,大舅子有事说事。我听着。”
特工嘛,除了技艺,关键是能屈能伸。
“闭嘴,大舅子是你叫的?你敢在外面打着我的旗号乱喊,我就撕烂你的臭嘴!你给我记住了,从现在起,我姐姐缘君方圆十米之内,不准你靠近,你敢靠近,我就砍掉你的狗头!”
“如果我姐姐有别的心仪男子,或在房中幽会。你要在外面放哨站岗,阻拦别人的流言蜚语,明白吗?”
宁羽说的咬牙切齿,杀气如刀。
自己姐姐乃皇城闻名遐迩的完美女子,才貌双绝,居然被这种货色娶到手,对于宁家来说,简直奇耻大辱!
以后必定成为别人的笑谈,这让宁羽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现在的李胜虽对宁缘君没什么爱意,可还是受不了这份屈辱!
这分明就是告诉李胜,让他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而且还要戴得自发自愿。
李胜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此时已是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他手里有刀,必是一刀刺进眼前男人的脖子里,了结了这个敢侮辱自己的杂种!
不过,李胜并不是冲动之人,愤怒之后,知道不能硬刚,只能紧咬牙关:“你,继续说。”
“还有,从现在起,你必须开始作贱自己,让我妹妹能够名正言顺的休了你。给你半年时间,如果半年时间你还赖在我宁家,我就亲手把你丢到我爷爷的镇北军中,去当炮灰!”
李胜现在手无缚鸡之力,除了点头,别无他法。
“我知道,多谢大……宁将军‘提携’恩情,以后一定厚报。”
李胜被拿捏成狗,心中怒意早已交织成火。
宁羽当然听得出李胜的愤怒,可根本不在乎。
“哼,记住你还有半年时间。那边的茅屋,就是你今后的住所。滚!”
宁羽走后,李胜颤巍巍的起身。
……
茅屋在南,洞房在北,距离宁缘君不算远。
透过破旧的窗户,看着窗外月光下的萋萋芳草。
李胜终于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这是一个历史书上都没记录的朝代——齐朝!
根据记忆,历史从先秦就开始和古华夏分岔,已经演变了不知道多少个朝代。
现阶段的历史进程,相对于隋唐还要落后一些,连火药都没出现。
想到这里,李胜望窗远眺的眼神蓦然一凝。
自己虽然龙困浅滩,但一身所学,博古通今。
作为特工,为了完成任务,除了凶狠的搏杀技能之外。
要潜伏隐蔽,卧底刺探,经常需要扮演不同的人物角色。因此,不管是天文地理,风土人文,物理化学,各种学科他都有所涉猎。
他站在五千年璀璨文明的巅峰,要碾压这帮古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若这样都不能出头,那他还不如再死一次算了。
一念及此,李胜胸中慨然之气沛然而动!
以前那个‘李胜’的懦弱,挥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这个,锐利进取,一往无前的李为先!
适时,幽寂的天外,传来缕缕琴音。
这琴音中,似乎也蕴藏着悲愤意难平,苦闷不得发。
李胜暗道,难道这宁府之中,也有和自己一样遭遇的人?
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
李胜豪情大作,大感同病相怜,对这弹琴之人起了劝慰之心,朗声如啸。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当……
窗外,琴弦传来铿锵,似乎是断掉了。
李胜没什么在意,然而此时的不远处,原本应该属于李胜洞房的房间,大门嘎吱推开,一名凤冠霞帔,美若天人,惊艳绝世的女子,从屋内匆匆走出。
女子秀目如波,悠悠望向茅屋的地方,嘴里喃喃的念叨:“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好高妙的境界,好浩瀚的气魄,是谁在茅屋那边?”
她今天嫁做人妇,又因为嫁了个一无是处的人间废柴,正苦闷心塞,辗转难眠。
于是寄情于琴,弹奏一曲,却听得窗外有啸声相合,细听之下,惊为天人!
心中暗道:“我那废物夫君,若能有这样的气魄,我宁缘君何故这么失望难堪?”
就在这时,宁缘君身旁传来宁羽的声音:“姐,你盯着那个废柴的茅屋看什么?”
那个废柴?
李胜?李为先?
宁缘君惊愕,怔忪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