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的简姚,只想改变父母的悲惨命运,从未想过主动去害谁。
即便是前一世的人渣丈夫,她也仅是在需要时稍加教训,并未下死手。
不过,闫嘉致既然已经到了需要自家父母亲自去看望的程度,想来一定伤得不算轻,“伤到哪儿啦?”
“头撞到了石头上,摔成了脑震荡。”简俊良避重就轻。
“脑震荡是小伤,我昨天下午出门吹了风,现在有点不太舒服,爸妈你们去吧,帮我问个好。”前一刻还一口气吃了三个大肉包、一碗红豆粥的简姚,说话时揉了揉脑袋,一副头痛的样子。
脑震荡是小伤?!
对于自家女儿这样的回答,夫妻二人是又惊又喜。
以往,凡是涉及到闫嘉致那个混小子的事,无论大小,简姚都会事事挂在心上,他们看得是既生气又心疼。
此刻,看到女儿这般反应,他们也难得松了口气。
简俊良立即趁热打铁,补充道:“我听说,闫嘉致那孩子除了脑震荡,可能还冻断了两根脚趾。”
简姚闻言心中直道罪过罪过,面上神情却似乎因为头疼缓解而稍显轻松。
她认真看向父母,“外面这么冷呀!那爸妈你们出门时可得穿厚点才行。”
简俊良和姚春华看着像是突然转了性子的女儿,一时间惊喜交加。
为了减缓父母心中的震惊,简姚转移了话题,“妈,等你们回来路过文具店的时候,帮我多买几支黑色水笔,我想一会儿把之前的几张卷子做了。”
“还有不到半年就要高考了,这几天我就不出门了,好好在家复习、刷题。”
简俊良和姚春华再度对视,女儿果真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好好好!等妈妈回来一定给你买!”姚春华一听到女儿说要学习,激动地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姚姚,你除了黑色水笔,还需要别的吗?”
“暂时没了,等以后需要我再跟你说。”简姚见状,心道这个方法果然有效。
“姚姚,中午的饭菜我也做好了,到时候你热一下就能吃。”姚春华临出门前,还不忘细心交代。
送走父母后,简姚来到书桌前,翻出高一的书开始从头复习。
两世为人,小学时还曾跳过级的简姚,本身的文化课功底不弱,即便是时隔十多年后的再次学习,于她而言也不算太难。
时间眨眼已临近中午。
简姚起身,看着窗外不少地方都已消融的雪景,伸展手臂活动筋骨,目光却无意扫过对面马路上单薄消瘦的身影。
少年手中正拿着一大枝梅花站着,目光却始终盯着自家小区大门方向。
“韩江城,你在等谁呢?”简姚看了十多分钟,见他仍在那儿呆呆站着,便好奇下楼。
十七八岁的男孩儿,脸上虽稚气未脱,但一双清寒眉眼和骄阳般的唇色,却已好看的令人移不开眼。
韩江城看到简姚的瞬间,眸中似有光芒闪过,而后又迅速低头,声音极小,“这个……给你。”
“我没别的……意思。”仿佛是怕简姚不愿接受,他立即解释道:“上次……上次我在班里听你说,过年想用梅花插花瓶……”
“所以我……所以……”韩江城举着一大枝梅花,久久未见简姚伸手,他越说越觉得内心窘迫,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早该想到,像自己这样克死母亲的私生子,根本不配送东西给简姚!
或许,简姚昨天硬塞给自己一大包零食,也不过是可怜他。
“梅花很漂亮。”简姚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的确说过要用梅花插瓶的话。
只是,她从未想过会有人能将自己的随口之言记在心中。
尤其,那人还是上一世手段狠辣的韩江城。
简姚看着韩江城身上单薄衣服和已经被冻得红肿的手,有些心生不忍,“麻烦你帮我把梅花送到家里,好不好?”
她的声音柔且暖,清亮眸底溢出的笑意全部似十六岁少女,反倒让韩江城觉得,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过世的母亲。
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会用那般慈爱的眼神看自己。
韩江城不禁点头,鬼使神差般跟在女孩儿身后,直到行至玄关处感受到房内温暖馨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进了简姚的家。
“你先穿这双鞋。”简姚从鞋柜中拿出一双崭新的灰色拖鞋,送到他脚边,“换完鞋子过来帮忙。”
韩江城见简姚转身,这才拘谨地盯着自己袜子上脚趾和脚跟的破洞,脱了袜子露出红肿的双脚。
最终,他努力用袜子擦了擦脚,赤足走到了客厅。
来时,韩江城翻找了所有能穿的衣服鞋袜,这已是最体面干净的,却还是让他在她面前无地自容。
“地板那么凉,你怎么光着脚?”简姚拿着一个盛着水的白瓷瓶从厨房出来时,就看到那双红肿皲裂的大脚。
“脚脏……”韩江城羞得耳根滚烫,半晌才呢喃般从喉间挤出一两个字来。
“衣服鞋子都是用来穿的,脏了,洗干净了就好。”简姚看出对方窘迫,温柔道,“卫生间里有热水,要不你去洗一下。”
“嗯。”连韩江城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自己每次在简姚面前都像没了魂一般。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立即照做。
简姚看着眼前使劲点头,逃似的拿着那一大枝梅花往卫生间跑的韩江城,伸手拦下他手中梅花。
简姚脸上尽量挤出最温柔和善的笑容来,“韩江城,我又不吃人,别怕。”
此言一出,韩江城这下连脖子都红了。
在他进了卫生间后,里面突然传来“噗通”一声。
他哪里是怕她,分明是害怕那个仙子一般,漂亮、温柔又完美的女孩儿嫌弃自己。
“卫生间里滑,你出来时小心点。”简姚将那双男士拖鞋放在卫生间门旁,“你可以用架子最下面的深蓝色毛巾。”
韩江城的心狂跳,此刻的他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成了一个字, “好。”
他站在浴室内,捧着花洒下流出的滚烫热水,泪水却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
这样的浴室舅舅家也有,但舅妈觉得他太过晦气,从不让他用,就连睡觉也是在四处透风的楼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