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姚不动声色地从闫嘉致手中抽出手,“今晚十二点,等我爸妈睡下了,我悄悄把那些钱都带上,咱们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见。”
她看过天气预报,今晚十一点到明早六点会有雨夹雪。
“好!”没想到事情进展会这么顺利的闫嘉致,高兴地一时间没留意到简姚眸底的厌恶,立即朝房外走去,“我现在就回家收拾东西。”
看着闫嘉致出门远去,简姚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桌上的工厂草图上。
上面有几处,被红笔圈了出来。
晚饭后,简姚将图纸送到父亲简俊良面前,“爸爸,我今天去厂子玩,发现这几个地方有很多烟头和易燃的杂物。”
“现在天气干燥,爸爸你说咱们厂子里要不要单独弄一个抽烟区,再把这些杂物清理掉,然后再买一些防火设备?”简姚将自己思考了半天的想法告诉父亲。
“这些都是你想的?”其实,简俊良早就有重新治理工厂的想法,但现在临近年关,再过一周就过年了,他原本计划年后再做的,不想竟被女儿先提了出来。
“是的。”简姚点头,一想到上一世父亲葬身火海的场景,她就恨不得现在就立即解决所有隐患。
“而且,我觉得这件事宜早不宜迟,马上就过年了,到时候到处都是烟花、鞭炮,有了防火设备,也能更安全一点。”
“姚姚是真的长大了。”简俊良看着面前的女儿,脸上说不尽的开心,“爸爸明天去上班,就立刻按你说的做。”
听父亲这样说,今晚的简姚睡得格外香甜。
但小树林中,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拿到钱的闫嘉致,不到十一点便已早早到了。
渗入骨髓的寒冷与四面八方袭来的雨雪,冻得他无处遁形。
闫嘉致咬牙等到了十二点半仍未见简姚过来,他想回家,却又担心自己这一走会错过简姚拿来的钱。
他又硬生生熬了半个小时,依旧未见到简姚过来。
闫嘉致刚准备离开时,却因脚下一滑栽进了一个水洼里。
身上本就半湿的棉衣,瞬间透心凉。
闫嘉致爬起来时,口中将简姚的祖宗十八辈问候了一遍。
他心中想着,一定要去简姚家门口看看这个蠢货为什么还没来!
可这一想法刚冒出来,后脑瞬间传来一阵重击。
闫嘉致再度倒地时,隐约瞥见一个清瘦身影。
他尚未看清来人模样,眼前便是一黑,昏死了过去。
次日,晨。
“俊良,我刚才在外面听说嘉致那孩子出事了。”买菜回来的姚春华掸了掸身上白雪,看了眼女儿依旧紧闭的房门,刻意压低了声音。
“出什么事了?”简俊良对着镜子刮胡子的动作一顿。
他昨天傍晚才在自己家里见过闫嘉致,这短短一夜,竟就出事了!
姚春华将手中的青菜放到厨房,系上围裙用勺子搅了搅锅里溢出来的红豆粥。
轻声叹息道:“说是因为昨晚下了雨夹雪,小树林里路太滑摔倒了,伤到了后脑勺,今天一早才被几个孩子发现,送去了医院。”
简俊良不禁皱眉,昨晚十一点左右才下雪,大晚上的闫嘉致那小子不睡觉,独自跑去小树林做什么?
想到这里,简俊良快步走到女儿门前,沾着剃须膏泡沫的手刚想推门却又猛然一顿,改成了敲门。
姚春华见状也立即凑了过来。
“咚咚咚!”
“姚姚,你早上是想喝红豆粥还是小米粥?”
“红豆粥。”被敲门声吵醒的简姚,迷迷糊糊的慵懒声音从门后传来,“妈,我还想吃大肉包。”
“好,妈妈一会儿就让你爸给你买去。”得到女儿的回应,夫妻二人心中的石头这才缓缓落下。
以往,简姚总爱跟着闫嘉致那个混小子胡闹,还经常偷拿家里的钱给他。
自家女儿前些日子下水捞东西,还有这次摔破了脑袋的事,简俊良和姚春华都觉得多少跟那混小子脱不了干系。
可谁让女儿喜欢,两家又有娃娃亲,只要两个孩子不闹得太过,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闫嘉致那孩子伤得严重吗?”简俊良刮好胡子,用热毛巾擦了擦脸,这才心平气和地走到厨房。
“听说摔成了脑震荡。”姚春华把刚淘洗好的菜倒进锅里,面上满是愁容。
“本来脑震荡也不算太严重的事,就因为昨晚天气冷,闫嘉致那孩子在泥水里躺了四五个小时,脚趾冻断了两根。”
哪有母亲会忍心,看着自家的宝贝女儿,以后嫁给一个整日游手好闲、还断了两根脚趾的人。
“等吃过早饭,咱们去医院看看。”简俊良的面色也不太好。
简姚和闫嘉致的娃娃亲,是当年两家爷爷定下来的。
简俊良夫妻虽不情愿,但终还是不愿让父亲生气。
姚春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币,递给丈夫,“那这事,要告诉姚姚吗?”
“一会儿吃过饭,我来说吧。”简俊良接过妻子递来的钱,抬步出门,直奔楼下的包子铺。
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简姚,轻嗅着厨房飘来的红豆粥的香味儿,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直到再度听到妈妈的声音,她才敢确定这样的幸福是真的。
她再也不用去过每天日夜操劳还要提心吊胆、动辄就会被闫嘉致拳打脚踢的黄脸婆生活了。
简姚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这才穿上衣服推开窗,看着外面被皑皑白雪遮盖的琉璃世界,不知道闫嘉致那个人渣怎么样了。
“我想他干嘛?”简姚摇了摇头,像是想将所有不开心的人和事都甩出去一般。
她迈步进了卫生间,刚洗漱好,简俊良也带着大肉包回来了。
一家三口吃过早饭,简姚顺手帮妈妈收拾好碗筷后,刚想回房就被爸爸叫住。
“姚姚,你闫爷爷家的孙子昨晚出门滑倒了,我一会儿跟你妈妈去看看。”简俊良说话时,仔细留意着女儿脸上神情。
并未看到那平静如水的面容上有太多关切或担忧,这才继续道,“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闫嘉致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