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军营啊?这都什么鬼啊?逗我玩呐?”殒凡虽然已经见识到了刑国的贫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眼前的事实却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下限。
白乙数所谓的军营,其实就是城门口不远处的空地上搭了两个帐篷,满打满算有十来个人,还都蔫头耷脑一个个有气没力的样子。
“就这几个人?这是军营吗?这要是打起仗来可怎么办?”殒凡都有点不想当这个世子了,这也太操心,简直要啥没啥。
白乙数现在再看见殒凡发神经,都有点习惯了,就学着狐庸居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世子,现在战事已毕,老百姓们都回家开荒种粮盖房造屋了,这几个都是咱们的将官。”
“嗯?”殒凡也蒙住了,“那咱们没有常备军么?”
“啥叫常备军?”白乙数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没听说过啊,只有战事临近的时候才会集结百姓,披甲持戈冲锋陷阵,平时都是务农种地,哪有常备一说?不光咱们刑国这样,各国都是如此啊!”
“呃……”殒凡彻底无语了,他突然想起来,这个时代似乎确实还没有职业军人这个概念,“可是,那士兵训练怎么办?”
“训练啥?”白乙数瞪大了眼珠子。
“不训练怎么行?打起仗来全靠一身正气往前冲锋?”殒凡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也太不靠谱了吧,然而不靠谱的还在后面,他分明看到,白乙数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对啊,自古以来,诸侯征伐战场厮杀靠的都是国人士气,胜负也全凭天意,就是这样啊。”
“……”殒凡摆了摆手,没再说话,他只觉得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血压都快上来了。
“世子,给您介绍一下。”白乙数见殒凡又不开心了,忙不迭打起了圆场,招呼那几个汉子过来见礼。
“世子,这些人可都是咱们刑国士族当中最为骁勇善战的猛士,尤其是这位车右将军栾侩,力大无穷。”白乙数又来劲了,吹得唾沫横飞,边说着还抄起旁边的一柄长戈扔给了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脸汉子,“栾侩!给世子露两手看看!”
“得令!”栾侩也没推辞,接过长戈就是一通左劈右砍,耍得破空之声呼呼作响,这阵势就跟上了战场一般,吓得旁边人都连忙躲闪,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他给误伤了。
白乙数有些洋洋得意,还在口若悬河地在一边说明:“这栾侩被称为刑国第一勇士,每一次征战沙场都是勇往直前,无论是文臣武将都对他的天生神力称赞有加,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够了。”殒凡却依旧是一脸黑线,似乎根本不以为然,直接摆了摆手让他停下。
“呃?”那个叫栾侩的汉子正抡得起劲,还等着世子夸自己两句威猛过人啥的,哪成想对方却是根本不屑一顾的样子,隐隐也有些火气,直言不讳道:“敢问世子有何见解?!”
“没什么简介。”殒凡摇了摇头,也实话实说,“就觉得很一般。”
“什么?!”栾侩的脾气就跟他的个头一样彪悍,一听有人敢嘲讽自己,也顾不得他是什么世子不世子的,当场就来了火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栾侩稍安勿躁……怎能这般与世子说话……世子息怒……”白乙数尴尬了,他也没想明白这俩人怎么还莫名其妙的呛上火了,忙不迭出言相劝,“世子,这栾侩将军神力过人,在军中声望很高,不宜冲突……”
“力气大有个屁用?”殒凡根本没管白乙数说什么,当即指着栾侩的鼻子就是破口大骂,“就凭你这两下子也好意思自称刑国第一勇士?以一当十你就厉害了?”
“狂妄小儿你再说一遍……”栾侩直接就翻车了,手中长戈一挥,“有胆子跟某家一战否?”
“打就打!谁怕谁?”殒凡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个,丝毫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
“世子啊!你这是要疯啊!”白乙数都快哭了,心说这帮人到底都什么毛病,咋还一言不合就要开干呢。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咋了?发生了啥?”
其余的几个将官们也都傻眼了,谁也没想明白,这堂堂一国世子,位高权重的未来储君,是多想不开才要跟栾侩这个猛人干架,活着不好么?
“世子……咱们不用非得做到这种地步……”白乙数还在苦口婆心的劝阻,他看出来殒凡的意图了,就是要在军中树立一下威信,可想立威倒是挑个软柿子捏啊,上来就要单挑刑国第一猛士,这不花样作死呢么。
“没事,放心。”殒凡呵呵一笑,根本不以为然,还反过来安慰他呢,“我自有分寸。”
“不是……我的天呐……”白乙数都快愁死了,心说你有分寸不行啊,那栾侩可没有分寸啊,真动起手来,他可不管你是不是世子啊,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算你有胆量!”栾侩虽然性格暴躁是个浑人,却也出身士族世家,见对方痛快应战,不禁也高看了一眼,“选一件趁手的兵器,省得到时候说我欺负你。”
“好。”殒凡还是微微一笑,见白乙数又要上来磨叽,一把将他推开,然后自顾自地奔着一个兵器架子走了过去。
“栾侩!休要伤了世子!”白乙数气得连连跺脚,这不省心的人聚到一起,他也没辙,只得出言威胁,最后还不放心,自己也找了一柄长戈以备不时之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栾侩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眼皮一翻直接回怼,“他说要跟我打的!关你屁事!”
“好了,来吧。”殒凡歪着脑袋看了半天,最后就拿了一根棍子。
“别打了……这世子连兵器都不会挑……”
“算了吧……木棍对长戈这能打得过么……”
“快劝世子收手吧……受了伤就不好了……”
围观的将官们一看殒凡挑了这么个兵器,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这棍子不带尖不带刃的,这不瘸驴配破磨么。
“你是不懂啊还是故意的?就拿这个跟我打?”栾侩也有些郁闷,那兵器架子上有长剑有大戟,结果这个世子竟然挑了一个杀伤力最小的。
“我怕伤了你。”殒凡耸了耸肩,说的就跟真事似的。
“你有种!”栾侩被彻底激怒了,他不算什么举世名将却也号称刑国第一猛士,什么时候受到过这般嘲讽,而且对方还口口声声要让着自己,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当即怒发冲冠,嗷嗷叫着,举起长戈劈头盖脸就砍了下来。
“这感觉真是久违。”殒凡深呼一口气,摆出弓马架势,抡棍相迎,然而只听一声脆响,他手中的长棍直接就被砍掉了一截,整个人也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尼玛!力气还挺大!”殒凡勉强稳住身形,握着棍子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虎口间更是蹦裂开了一道口子,刚才那一下,他差点没抓住直接脱手。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殒凡吃了大亏的时候,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笑了,朝着手心吐口唾沫,再次摆出了架势,招呼道:“继续!再来!”
“看招!”栾侩毫不掩饰地露出一抹冷笑,心说连我一下都差点没接住,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办事啊,忙不迭再次举起长戈,又是当头砍下,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却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殒凡这次并没有自下而上跟他硬碰硬,反而长棍一拨,横向将他的长戈磕到了一旁,紧接着脚下连动,身形一转,长棍贴着对方长戈的木杆顺势而上。
铛啷啷!
栾侩手中长戈直接掉在了地上,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殒凡的棍头指在了他的鼻尖上,这才如梦方醒一般。
“额?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