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小瓷瓶来,小心地将那盆里的液体盛入瓶中。
“如今滴露短缺,就这些也难以支撑我突破。父亲也真是的,身为一家之主,也不多干些正事,还要让我这个做女儿的代劳。”
却见那人扣动蛇头,却听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整个祠堂内壁向外凸起。
尚雯发誓,她这一生遇佛杀佛,遇魔杀魔,却从未见过如此残忍血腥的一幕!
偌大的祠堂里,密密麻麻挂满了人,粗略看去竟不下于一千之众!
每个人身上都插满了导管,血液不断地滴落下来,有尚且完整的,也有更多残缺不全的,有的只剩下了一只手臂,有的只剩下了一条腿,还有的人已经活生生被折磨成了人彘。
而统一的却是,所有的人全都挣扎了起来,呜咽咒骂的声音不断,似乎想要努力挣脱束缚,可不论这些人怎么挣扎,那插在身上的导管却没有丝毫晃动,反倒是随着这些人的挣扎插得愈发地深,血液流得愈发地多起来。
却见那人,朝着一旁的角落走去。
尚雯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里竟还藏着一个人!
却见地上那人一脸惊恐地看着祠堂里的一切,身子不断向后闪躲,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被封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在求饶。
“放了你?哪能呢!我还等着你给我提炼滴露呢!”许思娆毫无怜悯地将对方拖拽过来。
事实上,在许思娆第一次自言自语时,尚雯便已经知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只是不论如何也无法将面前血腥的一幕,与一名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联系到一起。
却见许思娆皱着眉头向上看了一圈,终于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找到了,就是这里了!”
说着,将那已经干涸的死尸解开丢下,重又低头冲着自己的俘虏道:“你也喜欢这里,对吧?”
“呜呜呜……”那人疯狂摇头,眼里盛满了泪水。
“乖!一会就送你上去!”许思娆笑眯眯地说着,脸上是一种尚雯从未见过的满足感。
“不能让她得逞!”虽不理解这祠堂的运行原理,可眼下这情形倒是明白了。
这可怜人将会被许思娆绑上去,而后会同这里的其他人一般血尽而亡,一滴滴血液化为滴露供应着许家众人修行。
直接冲进去,倒是有把握制住许思娆,可却也会暴露了自己,到时候许思娆完全有可能反咬自己一口。
即便许思娆认罪,大抵在许家主心里也不会是什么大罪,毕竟祠堂设计成这样,乃是许家先祖之功,而许思娆只不过是继承先祖遗志,使用了一番罢了。
说不准不仅无罪还会借此得以重用!到时候告密者自己,下场恐怕会很惨!
不论哪种结果,自己都不占优,尚雯略作思索,便决定走第三条路。
几个起落,来到距离祠堂百米远的凉亭,捏着嗓子大喊起来:“来人呐!快来人呐!有贼潜入祠堂啦!快来抓贼啊!”
“谁?竟如此胆大,竟敢潜入祠堂!快去禀报家主!”
“你们几个,跟我过来,一定要抓住这毛贼!”
“诶?刚才是何人叫喊,怎的一会的功夫就找不着人了?”
而此刻,功成身退的尚雯,正慢悠悠地从小池塘旁走过,看见人来人往地,假装毫不知情地道:“今夜这是怎么了?一会前院闹一会后院闹的?”
“三小姐有所不知,适才听闻有人闯入祠堂,我等正是前往抓贼!还请三小姐放心,定不会让那贼人伤了小姐。”
“嗯,有你们看家护院,本小姐自然是放心的。”尚雯一本正经地答着。
心里不由得夸赞一番,看我尚雯多么机智,转眼就从中抽身,干干净净地。正当这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这么晚了,三小姐不在房里,怎么跑到这小池塘了?”
尚雯回头看去,竟是刚刚还在祠堂里的许思娆!
强掩心中震惊,“二姐昏迷不醒,心中担忧,睡不着,来这小池塘转转。你呢?怎么也来了这小池塘?”
“听闻家里进贼了,便出来看看,这不,就看到三姐了。”许思娆颇有深意地道。
尚雯心下一惊,心说莫非这人知晓自己在旁窥探,而且也是故意暴露在自己面前的?
正在这时,便听祠堂那边传来声音:“抓到贼人了!快!报告家主!”
“三姐,你看,抓到贼人了呢!咱们许家家丁还真是厉害!”许思娆似笑非笑地道,一双目光好似看着远处的灯火,又好似看着身旁的自己。
尚雯嘴角微勾,笑道:“既已抓到,四妹妹不去看看吗?”小小年纪,心机深沉,这许家果真是每一个好东西!
“祠堂重地,父亲可不允许我们去呢!”
“那便不去了吗?”
“三姐可是要带妹妹去?”
“四妹妹说笑了,我素来听话乖巧,又怎会去惹父亲生气!”
“是嘛,那还真是遗憾呢!”
两人相视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眼里利芒闪过,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而后七天,许府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前堂里,因着许二小姐昏迷不醒,许家主派去一波又一波人,倒是从周围城镇请来了不少大夫,只不过把脉问诊的不少,各种药剂也已经下肚,可许二小姐竟连一丝苏醒的迹象也无。
君后娘娘许是想要缓和下彼此关系,竟也拉下脸来派凤映彤代为问候了两次。
头一次,凤映彤坐在会客厅里喝了半刻钟的凉茶,最后摔门而去。
第二次,好歹是请到了许二小姐的闺房门口,隔着小窗送去了君后娘娘的祝福。
至于祠堂重地,许家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轮班值守,就连祠堂四周都安插了明岗暗哨,密密麻麻将偌大的祠堂围得水泄不通。
尚雯远远看过一眼,也不由得感叹一声许家对祠堂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