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柒柒到没想过鞠有财会有这么复杂的身份。
她坐在床沿,问:
“你怎么知道的?”
谢景誉道:“他射箭,拖刀的姿势,都是蛮夷人才会有的习惯。”
“还有刚才梁辛着急时说的,鞠有财是吃了败仗才逃过来的。”
“三十年前北朔与蛮夷有一场战役打了五年,不少蛮夷败将逃到中原,兴许鞠有财就是其中一个。”
“如今鞠有财已经跟梁辛撕破脸,咱们正好可以找到突破口,掣肘二者关系。”
说到这谢景誉笑了,但眼中还是藏着担忧:
“柒柒,虽然你功不可没,但我不想让你再以身犯险。”
慕柒柒挑起眉毛:“哟,不叫姐姐了?”
谢景誉眼睫微动,小声说了句:“姐姐功劳最大。”
慕柒柒听得很舒坦,满意地拍拍谢景誉的手,起身往外走。
谢景誉紧张地坐起来:“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梁辛,准备雪中送炭收买人心啊。”
“我跟你一起。”
谢景誉虽然知道梁辛不好色,但谁知道鞠有财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回来。
这个老色鬼,谢景誉一想到他看慕柒柒的眼神,就恨不得亲手撕了他!
整个县衙小院冷冷清清,明明是初春繁荣之景。
可梁陈氏哭声呜咽,听得慕柒柒心里头不停长草。
梁陈氏见谢景誉和慕柒柒进来,忙抬手擦擦眼泪,挡在门前说:
“王爷,我家老爷身体不适,还请你们改日再来。”
慕柒柒最烦有事没事就哭哭啼啼了,眼下走投无路还对自己那么嚣张,怎么可以蠢到连救命稻草是谁都分不清?
心里头真是越想越不爽!
“也是,王爷和鞠有财都要杀他,搁谁谁都吓破胆。”
梁陈氏脸色一变,原本想开启骂街模式,可想起里头那个不争气的老头子,还是恭顺地没顶罪。
“但是!”
梁陈氏错愕地抬起头。
慕柒柒抓住机会,一个侧身把门推开,向里面大声道:
“梁世叔您记住,最有资格判你死刑的,只有崇德殿上坐着的那位!”
“而我们燕王殿下,就是未来的皇帝!!”
梁陈氏忙拦住慕柒柒,骂道: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老爷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害得!”
“还皇帝,这是你家皇位啊,由得你说了算?”
慕柒柒得意洋洋地看着她:“可不就是我家。”
“你……”
屋里传来梁辛有气无力的声音:
“夫人,夫人快请,王爷和慕姑娘,进来……”
“略略略!”
慕柒柒冲梁陈氏做了个鬼脸,拉过谢景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梁辛吓得不轻,躺在床上面如死灰,见到谢景誉大神般的脸了,才转了转死鱼眼。
一转,眼珠子又挤出汪汪两行泪来。
“王爷……”
谢景誉坐下,道:
“梁大人,本王知道,你是个好人。”
梁辛一听这,绷不住了,扯着被子嗷嗷大哭起来。
“王爷懂我啊,王爷相信我啊,我死不了了啊!!”
在二人的循循善诱下,梁辛哭哭啼啼地把把前因后果给交代清楚了。
原来梁辛来这里赴任的时候,鞠有财就已经是淳肥县一霸了。
刚开始梁辛少年血性,搜集证据,非要拉鞠有财下马。
岂料鞠有财不讲武德,竟然拿全村人的性命逼梁辛就范。
梁辛原本宁死不从,但鞠有财身边的老张却说:
“你是个父母官,你连孩子都没了还当个屁的父母啊!”
梁辛幡然醒悟,放下屠刀。
自此学着跟淳肥县百姓一般,在夹缝中艰难生存。
后来即使有朝廷派遣官员来此探查,梁辛帮着包庇鞠有财。
包庇不了的,就被鞠有财抹脖子喂山里的食铁兽。
慕柒柒一听乐了:“食铁兽,不就是熊猫吗?”
梁辛此刻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抱着撕烂的被子无奈道:
“你这丫头就是没见过世面,那么凶的东西,怎么能跟小猫咪联系在一起!”
慕柒柒翻了个白眼儿:“就是猫就是猫就是猫就是猫,你才没见过世面!”
梁陈氏听见里面动静,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了,走进来叫他们吃饭。
结果一眼就看到家里唯一一床被子被梁辛扯得稀碎,当即怒发冲冠,张牙舞爪,冲上去恨不得把梁辛都扯碎咯!
慕柒柒与谢景誉交换个眼神,俩人拉着小手偷偷逃离战场,跑回小竹屋泡了两桶老坛酸菜面,解决晚饭。
对于鞠有财,谢景誉给出八个字:“未知底细,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