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肱骨骨裂。”晁星河云淡风轻地说道,“明天还有个大案子要开庭。不过没关系,我带伤出席也不影响发挥的。”
本意是想听梁千昼说几句感激涕零的好话,没想到这丫头比他还云淡风轻,“就是,嘴皮子能用就行。”
晁星河似笑非笑地看她,没错过她促狭的笑容。
看到她手里活血化瘀的药,再联想到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淤青,“右手也还能用,来,我帮你擦药。”
“不用了……”尽管以她和晁星河的关系不用避讳什么,但是女大还避父呢,“我等盛时玦回来给我擦。对了,你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吗?”
明明她进去洗澡的时候他还坐在客厅的。
晁星河:“他不是去休息了吗?我看到他去了走廊那头的一间病房,还以为你们吵架分居了。”
走廊那头的病房……
梁千昼的神情淡了下来。
那是尚锦真母子住的病房。
他可真是雨露均沾。
晁星河立刻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不明所以,笑话她,“你这么黏人?我们晁家的女儿可……”
“我姓梁。”梁千昼抿了抿唇,“帮我擦完药就早点去休息吧,小心明天开庭砸了招牌。”
她将左肩的风衣挑开,露出那一大片青紫,然而等了几秒却还不见晁星河有所动作,就扭头去看他。
他那张俊美至极的脸上闪过一抹迟疑,复又摸了摸鼻子,“……有点下不去手。”
梁千昼匪夷所思,“不是吧,你长这幅花花公子的样子,别告诉我没见过女人穿抹胸礼服?”
她不过是露个肩膀,整这么纯情,她带过的偶像爱豆都没他能装!
“好吧。”晁星河笑笑,脱都脱过不少,更别说见了。只是梁千昼留给他的印象还是十岁前那个被全家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没想到再见竟已经是这么个风情万千的顶级美人。
倒一点药水在手上,晁星河正要帮她抹上去,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盛时玦走了进来。
目光落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身上,梁千昼嘴边的笑意还没消散,而晁星河那天生风流浪荡的长相,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另一个女人,都像是在勾引。
盛时玦锋利的眉眼间一片冰寒,冷然地看着梁千昼:“姓段的那件事还没让你长记性,嗯?”
这句话只有他们夫妻两个能听懂,但是那森冷的语气却让晁星河皱起了眉,原本让人如沐春风的气场也冷下来,“盛先生,你惯常都用这个语气对自己老婆说话吗?”
盛时玦眉峰一挑,“所以,是触犯了晁律师的哪条法律?”
晁星河认为自己很有资格给盛时玦一点指教,然而却梁千昼淡淡地打断了,“晁星河,你先回去吧。”
晁星河面色肃厉,看着她的目光有深深的不赞同。
梁千昼朝他笑笑,正要说点什么开解他的情绪,眼风一瞥却看到盛时玦身后出现了一道清瘦的背影。
“时玦,你的领带落在我那儿了……”尚锦真说着话跟进来,像是才看到梁千昼一样,眼神无辜。
梁千昼原本想开解晁星河的话已经没必要说了,因为尚锦真出现以后,晁星河这个万年不动怒的人已经把怒气都写到了脸上。
成年人看到这一幕哪有不明白的。
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把领带落在另一个女人那里?
晁星河怒极反笑,对着盛时玦道:“触犯了《刑法》第二百五十八条,重婚罪,盛总。”
梁千昼没想到他这样还能对上,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被晁星河瞪了一眼她还翘着嘴角,然而,在看到尚锦真脚上穿着的鞋时,梁千昼的笑意一下子就消散了。
那双限量款的刺绣小羊皮。
她一次都没穿过的鞋子,原来根本没丢。
现在穿在了尚锦真的脚上。
梁千昼原就盛极的容貌,冰雪覆面不但无损她的明艳,反而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
至少尚锦真在梁千昼的气场之下,原本打算走近病房的脚步就怯住了。
站在门口不进不出,局促地站了一会儿,尚锦真又在心里暗暗地懊恼,梁千昼有什么可怕的?自己居然会被她一个眼神震慑住!
自己好歹是尚家的千金,可梁千昼有什么?她不过有一个盛太太的名头,而且还只是权宜之下领了本结婚证,甚至都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桩本该轰动全城的婚姻!
尚锦真欲要光明正大地抬步进来,可是没等她进来,梁千昼就站了起来,拽起晁星河就要往外走。
走过尚锦真身边时,她连忙拦了一把,“梁小姐,刚才看到你看我的鞋,我想解释一下……”神色诚恳极了,带着她自以为的教养。
但梁千昼根本不吃这一套,冷冰冰地瞥了盛时玦一眼,一语双关道:“不用解释了。一双我穿过的‘破鞋’而已,你眼馋很久了吧,赏你了。”
尚锦真噎住,实在没想到梁千昼竟然有胆这样下盛时玦的面子。
她与有辱焉,抬头看向盛时玦,“时玦,她一个女人,说话也太难听了!竟然说你是破、破……”
盛时玦看她一眼,目光无澜,“我都没说什么,你就帮我认领了?”
尚锦真语结,眼睁睁看着盛时玦一把抓住梁千昼的胳膊,“千昼,闹够了没有?”
她闹了吗?梁千昼简直想冷笑出声,现在是这对什么夫什么妇踩在她的忍耐底线上蹦迪好不好?!
“我把舞台让给你们。”梁千昼做一个“请”的手势,“你们想解领带也好,解皮带也好,尽情发挥吧!”
说完便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电梯里,晁星河向后靠在墙上,“你穿的这一身,打算跟我回晁家?”
“我穿这一身怎么了?我披个麻袋就能去走秀。”梁千昼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时丧气的表情,低着头道,“当然不回晁家。你自己没买房吗?”
“孤男寡女,更不合适了吧?”晁星河揉了揉眉心,“虽然你老公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挑战婚姻法的底线。”
”别贫了,你不是说你是我的……”话没说完,电梯“叮”了一声,门开后竟然看到了盛时玦站在外面,轮廓冷峻而英挺,薄唇紧紧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