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一顿饭的事情。
事关亲情和尊严。
连张迪都受邀了,而余丰收作为大哥,却被排斥在外,平时在村里,肯定少不了被议论。
到时候二婶随口胡诌,人人都以为父亲做了什么恶贯满盈的事情,这才遭到排斥,叫父亲在村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这二婶,真是太过分了!
结束通话,余长冬准备立刻回村一趟。
“发生什么了?”张迪走了出来。
余长冬没把他当外人,言简意赅的说了一番。
张迪也是有些义愤填膺了,“那婆娘够恶心的啊,这不是故意分裂你爸和你二叔的感情吗,什么玩意儿啊。”
“先不说了,我回去一趟。”余长冬说道。
“诶,你等等。”
张迪拉住余长冬,连忙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块,“人穷志不能短,这两千块你先拿着还给那臭婆娘,多少堵住点儿那张臭嘴!”
余长冬很感动。
虽然张迪气愤于自己的不识抬举,也因为生气,一个月不曾回过消息,但还是能看出,他始终把自己当成真心朋友。
否则以张迪的性格,一定会回消息,但会回复得十分客套。
不过余长冬身上的钱是够还的,上次那位叫做江桐的美女承包了火锅店一个月,给了足足三万。
“不用了,我身上还……”
“让你拿着就拿着,磨叽什么玩意儿。”
张迪粗鲁的把钱塞进余长冬怀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余长冬愣了愣,旋即大喊道:“谢了老张。”
“滚啊,老张是你能叫的吗,叫迪哥!”张迪回头教训道。
“好的老张。”余长冬笑道。
想起前世和张迪渐行渐远,余长冬颇有些感慨,也许那时候张迪并没有想要绝交,只是成年人的友情,伴随着太多客观因素。
小时候跟人闹了矛盾,总能很快又玩到一起。
长大后,很多人都会毫无预兆的成为人生中的过客。
我没有发消息,你也默契的没有再出现过。
收回杂乱的心思,余长冬对周欣欣叮嘱道:“我回乡下一趟,看江小姐什么时候过来,你好好招待她,不许偷懒啊,不然屁股给你打烂。”
周欣欣下意识捂住了屁股,俏生生的点着头,“知道了大冬哥。”
“嗯,真乖。”余长冬揉了揉周欣欣的脑袋。
——
余长冬取了钱,买了点东西,就上了回乡的班车。
两个小时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十年后修了路,大概能缩短到一个小时。
跟二叔余富强家的自建小二楼比起来,余丰收这间老宅,可就破烂得不像话了。
没有什么钢筋混凝土。
就一瓦房。
灶旁还放着个水盆,就怕雨天漏雨,能用来接着点雨水,满地坑坑洼洼的,门口草地上还有不少鸡屎鸭屎。
重回这片土地,余长冬不禁想起,吕佳芸第一次来的时候,满脸的嫌恶,为此还发了一通脾气。
后来父母迁就吕佳芸,从此不再养鸡养鸭,可是吕佳芸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过了。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余长冬不愿意再回忆了。
他只觉得,娶了吕佳芸,是对父母最大的不孝,天知道二老为这儿媳妇受了多少委屈。
这时余丰收一个人坐在门槛儿上抽烟,愁眉苦脸的,见余长冬突然回来,赶忙换了严肃的表情,“你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
语气略有责备的意思,但兜里的手却不自觉的紧握了下。
“你怎么一个人坐这儿抽烟呢,我妈呢。”余长冬笑道。
“她去菜地施肥了。”
余丰收淡淡的应了一嘴,旋即看到余长冬手里提着的透明袋里,有着两条硬中华,当场就炸了,“你个败家玩意,买这么贵的烟做什么,钱多了烧的吗!”
“我看你老抽那两块五的,就……”
“两块五的怎么了,不比以前抽的卷烟好啊,房子你不去看,拿钱买了中华,我、我……”
余丰收起身捞过两条烟,狠狠丢了出去,气得呼哧带喘,然后别过脸,不再看余长冬。
如果是以前。
余长冬一定会很委屈。
毕竟一片孝心,却没有得到预期中,父亲喜悦的反应。
但此时的余长冬,心理年龄足足有着四十岁,只是无奈的笑笑,去捡回烟,然后在余丰收身旁坐下,轻声道:“爸,中华好抽的,来一根儿尝尝呗。”
“不抽,你给我一边儿去。”
“抽嘛,咱爷俩一起。”
“都说不抽了,你是不是有病?”
“哦,那我扔水池里去了。”
“你个败家东西,今天我不抽死你,就不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