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终于意识到不对,回过头他也看到那张人脸,不过他倒是义气把我拉到他身边。
“瞎说什么呢?我是人,不是鬼。”那张人脸居然开口说话了,紧接着黑雾里伸出一只手,那手上抓着一盏纸灯笼。
接着纸灯笼的光,我才看到原来那张人脸真的是一个人,一个被大火烧过但还活着的老头。
刚才之所以让我误以为他飘浮在空中,是因为他那盏灯笼实在太小光线太弱,加上他的背驼的厉害,所以才让我误以为他是一张飘浮的人脸。
见是误会,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那老头开口说道:“对不起哈大爷,我刚刚没看清,是我胡说八道了。”
那老头倒也不恼冲我摆摆手善意的开口说道:“没事,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老头这样说,我更是不好意思,张枫也看着我,眼神里显然是怪我闹了笑话。
老头显然没有和我们闲聊的意思,他看了看身后的黑雾话里有话的开口说道:“天黑了,走夜路不安全,这盏纸灯笼你们留着吧?”
我刚张开嘴还没说话,张枫那边就出了声:“没事的大爷,这条路我经常走,没有灯也照样摸的回去。”
老头一听,然后带着几分惋惜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这都是命。明天是鬼节,保不齐今晚有偷偷从鬼门关溜出来的恶鬼,你们小心着些就是。”
说完,老头再没有搭理我们提着灯笼就走开了。
老头的话把我吓的一激灵,等老头消失在黑暗里,我才小声开口问张枫道:“这有些不对啊,这个胡同不是一直都没有人的吗?这提灯的老头是咋回事儿?”
张枫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回我道:“说不定是个过路的老头,再说了,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吧?”
见张枫取笑,我只好悻悻的没有再说话。
张枫怕回家挨骂所以加快了脚步,我心里想着刚刚那老头的话,根本没注意到张枫已经将我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宋命!”我正准备加快脚步赶上去,忽然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嗯?”我习惯性的应了一声,结果回头一看,背后除了黑的看不清的浓雾居然根本就没有人。
那刚刚叫我的是谁?
“枫子,刚刚后面有人叫我,你听见没?”我这时结结巴巴的向走在前面的张枫开口说道。
“没有吧?是不是你听错了?”张枫那小子头也没回,气的我直想踹他。
我心里虽然害怕,好在前面就是家属院,我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忽然,我觉得左边脸和耳朵上传来一阵透骨的冷意,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吹着凉气,他还不是一直吹,而是一阵一阵的吹。
我紧张的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忽然耳边的凉风停了,就在我庆幸那说不定那只是风吹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毫无征兆的搭在了我的左肩上。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像是猛的响起了一个炸雷,我浑身颤抖的呆在那里,用眼角的余光往后看,一个黑色的人影就直挺挺的站在我的身后。
我以为是有人和我恶作剧愤怒的转过头,结果背后什么也没有。
我心里盘算着刚才那个黑影可能是我紧张过头看花了眼,但紧接着我就想起了那只刚才还搭在我左肩上的手。
有鬼。
我的心里先是一冷,紧接着就是无尽的恐惧向我袭来,我不敢往前走,更不敢再回头,我害怕回头的一瞬间看到一个七窍流血的恶鬼对我阴冷的笑。
张枫那小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他还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嘴里一边还念叨着,说是今天看了给鬼看的唱大戏,真是刺激。
我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刚想开口叫住他,但是他本来就在我前面二十米的样子,此时更是已经走进了拐角的位置,我强行让自己定了定神拔腿就要赶上去。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天上本来还挂着一轮毛月亮,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被乌云完全遮住了,更为奇怪的是刚刚擦黑的天居然开始像半夜子时那样下雾,没一会儿整个胡同就已经雾的不透明,我根本就看不见张枫走过的那个拐角。
要说刚才只是有些害怕,那么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害怕那么简单了,我觉得我的头发都已经因恐惧而竖了起来,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往外透着寒气。
我壮着胆子开始往前走,自己安慰自己道:“怕什么?这条路我走了少说也有上百次,就算是看不见,我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
哪知我刚走出两步,头顶上就传来一阵桀桀的怪笑声,我吓的毛骨悚然,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再也挪不动。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小心的抬着头往上看,只见胡同矮墙上趴着两只黑影,原来是两个夜猫子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
我一见是夜猫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地暗道一声晦气。
因为这夜猫子平时是不进城更不会落在有人的地方,它们只在黑夜里蹲在老坟地上,据说是喜欢老坟地上的阴气,它们桀桀的怪笑声正是和老坟地的主人说着话拉着家常。
我被这夜猫子吓了一大跳,心里的火气无处宣泄,蹲在地上随手捡起两块石头就砸了过去,没想到那两只夜猫子根本就不躲避,而是像人那样死死的盯着我。
我哪里还敢再去找他们的麻烦,将手里的石头一丢往前拔腿就跑,只想离这该死的夜猫子和这该死的胡同越远越好。
我跑了约莫有五分钟,终于意识到出了问题,这条路我走了不下数百遍,我清楚的知道拐角早就应该出现,可是我跑了这么久还是在胡同中,根本就没有看到拐角!
我以为是我记错了,死命的往前跑。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头顶上再次传来桀桀的怪笑,我猛的一抬头,头顶上的胡同矮墙上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两只夜猫子。
我跑了这么久原来一直都是在原地打转,可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胡同之所以是胡同,就因为它直来直去,照理说我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我熟悉的胡同里兜圈子。
我不信邪的又试了几次,但每一次我停下来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两只夜猫子怨恨的看着我。
虽然它们只是看着我,但它们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一样。
我身上跑的冒着汗但心里早已冷的不像样子,我明白这遇到的怕是鬼打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