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远这一熟悉动作让萧令月喉头一涩。逼下了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萧令月拿开她的手,轻笑道:“身子好着呢。不过是刚才与萧桃华吵了一架,又走了路回来,热气上了脸罢了。你当小姐我是弱柳扶风的李小姐,会一步三歇?”
看她活灵活现的调笑那学旧时楚国女勒细腰的李家小姐,如远总算是放心下来。轻嗔她一眼,如远熟练地替她脱下轻衫褙子,边推她进内堂边同身后还在收拾的丫鬟招呼道:“雨落,别弄了,去将打两桶热水来。这盆里的水久了,怕是冷了,小姐用了要遭病的。”
萧令月这才注意屋里头还有一个丫鬟,闻声扭头去看,便见着那丫鬟立在五蝠大柜前,正把两个装首饰的匣子往柜子里放。她脚边还开着两个箱子,萧令月晲了眼,都是些厚重的毛皮衣服,专是深冬时穿的。
此时四月中,已是开春过一段时日了。隆冬时分穿的衣服,洗晒收拾如远三月时便会做好,向来是不会拖拉……
眉目瞥着雨落,萧令月陡然一笑。
若不是萧清溪那对母女的人,便是这家里,还有人对传国玉玺的钥匙虎视眈眈?
可是,她又哪里有什么传国玉玺的钥匙。
这般想着,萧令月身上的衣服便脱得只剩了一件亵衣。伸手将袄裙挂上衣桁,萧令月看着右手手臂上那条白色的伤痕,记忆里便是母亲用一双枯如老木的手紧紧抓着自己,匕首划开手臂的画面。且零零散散的,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缓缓一叹,萧令月浸入水中,扬起右臂看了一阵,恍然间她瞪大了眼,从水桶唰得站起起身来。
她或许想错了!前世人人都说传国玉玺的钥匙在易家手中,可外公死后易家便就只剩下了她母亲一人,她一直觉着母亲没有留下什么,但或许……或许母亲是留下了,是将传国玉玺的钥匙,留给了自己!
盯着那道几乎看不见的伤痕,萧令月觉得自己想法或许太过大胆。但以当时易家那般尴尬的处境和云修凌的急切来看,以肉身藏匿钥匙……也许不失是上上之策!
以左手双指按上右臂的伤痕,萧令月加重力道,一点一点的在皮肉上摸索。而她并不会失望,摸索不过片时,她便在手臂中按压到了一颗坚硬的圆珠。那圆珠不是骨肉,尚能捻起移动一些。萧令月摩挲一阵,还发觉那珠子有孔洞,质地似乎也不是金银所制……与石一类相近。
这便是钥匙么?一颗珠子?她从前听到钥匙二字,还以为是与寻常钥匙差不多的物件。这般不同寻常,难怪云修凌萧清溪找不着。
不过……若不是她自己翻遍所有,她大概也不会知道母亲究竟把钥匙藏在了何处……如此隐秘,若不是她知道,心甘情愿交出去,怕是别人将她削成肉片也不知道钥匙在何处。
“小姐做什么呢?”正在思索,如宁又端了一桶水进来。见萧令月回神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沐浴,不禁轻笑一声:“小姐今日总发愣呢,莫不是想太子爷了?小姐别急,过两日清河老王妃寿宴,准是能见得到的。”
想起太子前世在她毁容后便嫌厌退婚的事,萧令月抿唇:“我想他做什么,我是想前些时日三婶那儿的事。”
“三太太?”如宁把水添进桶里,撩起袖子试了试水温,“三太太怎么了?”
萧令月颔首:“倒是没怎么,只是今日刚刚突然想起一事,前些日子不是去三婶哪看凤哥儿玩么?那日正遇着三婶查厨房账,她身边褔妈妈贪油水遭罚来着,你还有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