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观量的视线,萧令月嘴角微微一动,翛然扬起眉目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桃华,挑起一抹不屑的笑:“你算什么东西,东篱院的看门狗么?我倒是时常同那条狗说我今日做了什么呢。若你是,别说是同太子相见,便是我今日一日吃了什么,掉了几毫尺糕点米屑,我都告诉你。”
东篱院是萧氏长子萧远旬的住所,萧远旬已有十七,许多时日是住在书院里不回家的。为防下人疏漏院子进贼,又养了一条大黄狗。那大黄狗讨厌萧桃华,一见萧桃华便追着她跑,却不咬人不吼人,下人也不好杀了。萧桃华最是讨厌、也最是害怕那条大黄狗。甚至因为那大黄狗与萧令月亲近,还怀疑是萧令月教它追她,恨极萧令月。
萧令月平日仗着嫡出身份和美貌、太子等事嚣张,却甚少有说话如此恶毒的时候。此下萧清溪一听就是一怔,随后,她眼中便露出了一丝高兴与安心。
今日她瞧着萧令月怪怪的,还怕萧令月不跟萧桃华斗呢。现在一看,是她刚才想错了。
萧桃华被萧令月比做狗,一时气得要死。瞪着萧令月半天,萧桃华喝道:“你这等粗鄙,哪里配得上太子殿下……”又停了一下,瞪大了眼,“果然是你唆使那条大黄狗来追我!”
萧令月轻笑不做声。配不配得起,她不稀罕作答;至于狗,她可没教。
但萧桃华又哪里知道她想什么,只当她是嘲笑她。这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对方不给回来,她也没法用能将棉花打散的力道,心里自然窝了一股气。瞪了但笑不语的萧令月许久,她一跺脚,厌恨地望了萧令月一眼,转身跑开。
萧清溪绝不会放过煽风点火的时机,做出一副两头为难的模样,萧清溪叹气道:“怕是不要闹得卢姨娘出来,否则又不得安生了。你呀,多少是大她些,多让让她。”见萧令月笑吟吟的,萧清溪又摇头无奈一笑,“反正做姐姐的,便是给你这个妹妹收拾干净的。你且回院子去吧,晚些我差人给你做金瓜糕,你今日也受了祖母,怕是也不安宁。”
端地是一副姐妹情深。不过萧令月心里头就是恶心万分。
可此一时彼一时,她与她还未撕破脸,有些东西也要仔细筹谋。操之过急,她还是会摔一跟头的。
柔柔点头,萧令月活泼一笑,福了个礼:“先谢过姐姐啦。”
装模作样,萧清溪会,她又怎么不会。
摆脱了那两人,萧令月与如宁回到灵犀院,一步踏入房门,萧令月便瞧着前世为护自己惨死的丫鬟如远在屋中收拾,一下就红了眼眶。
当年她受萧桃华所害,毁容还背了杀人的名头,一瞬从美貌的萧家嫡女跌落泥泞,几乎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当时当日承蒙两个丫鬟忠心,被克扣银子便替她绣帕甚至做苦工换来吃食,方才让她未曾饿死阁楼里。只可惜她还是瞎了眼看错人,竟害得两个丫鬟在萧清溪云修凌手上惨死,尸骨无全……
想想她幼时无母,真心待她的也不过这两人……可她……
满心亏欠,萧令月站在门前,一点也不知道如何动作、如何与如远说话。
只是如远哪里明白别的,瞧她站在门前一副呆愣的模样,如远放下手里的薄被,转身走到她身前,奇怪道:“小姐愣着做什么?”又伸手探了一探她的额头,与如宁问道,“有些热,莫不是昨夜下雨开了窗,冷风进来吹着了?”
如宁也一头雾水,直摇头道:“方才在老太君那还好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