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两人见她这副模样,不禁掩面轻笑,可真不愧是江锦西,绕了一圈还是没有行礼。
“放肆!你只不过是个相府嫡女,哪来的胆子对公主无礼,还不快行礼!”
一旁的丫鬟看来是个机灵人,眼看对方左转转、右转转,就是不对着月凌歌行礼,一下子就看出了对方的心思。
“罢了,”月凌歌少有地大度了一回,她将手中皮鞭卷起,放到身后侍女托着的盘子上,“江锦西,不是说要听我的吩咐吗?你给本宫听好了。”
她走到江锦西面前,与她脸对着脸,话音未落便抬了手,一巴掌就要下去。
可就在这时,江锦西动了。
她左手一拉,便拽着菜团将自己移到了她身后,让月凌歌扑了个空。
“你!”
月凌歌打了个寂寞,不禁怒火中烧,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瞪着那眼瞎之人。
“公主殿下这就没意思了,您堂堂一个公主殿下,那是咱们当朝圣上的心肝啊,怎么能和我这般的平头百姓较真呢?您说是不是?”
江锦西仿佛能看见对方面上的表情一般,又说道:“再说了,您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要是生起气来,那可是真的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您该多笑笑才是。”
她一脸的正经,可说出来的话却没一个字是正经的,让人听了羞耻难耐。
月凌歌被她说的到是没了退路,她打也不是,计较更不是,只好收了手,站在一旁抱着臂生闷气。
不过公主殿下的闷气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只见她下巴一扬,又说道:“江锦西,虽然眼瞎了,你那舌头倒是不错。”
“嘿嘿,殿下谬赞,哪比得上您一张金口啊?”江锦西回道。
“江锦西,”月凌歌抚了抚袖子,转身要离开,“本宫此次前来,你可知为何。”
“为何?”
“哼!”她饶有趣味地看着那蓝衣女子,“再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我们走!”
月凌歌一甩袖子,也不顾身后三人面上的异色,带着自己一众侍女离开了被砸的稀烂的糕点铺子。
等到铺子外的马夫赶车声响起,江锦西才握着竹竿走到一旁的桌子旁,熟练地坐了下来。
老人家将铺子的门关上,转身看着自家铺子里的惨状。
“嘿,你看看你,每次你一来准没好事!”
“什么叫我一来准没好事,”江锦西抱着手,不乐意道,“老头,你怎么不说我来救了你一命啊?”
“那是你救得吗?明明是咱们人美心善的菜团姑娘救的。你个瞎子,除了会添乱还能干什么?”老人将翻倒的橱柜扶起,一脸心痛地看着撒了满地的精美糕点。
“我的糕点啊~”
“行了,别心疼了,”
江锦西扶着竹竿又站起身,摸索地从地上捡了一块糕点,拍了拍就那么扔到了嘴里。
“哎你这丫头,不怕脏就不怕我给你下毒啊?”
老人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正在吃糕点的江锦西,那人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脸上似乎就写着几个大字:无所谓。
老人气得跳脚。
一旁的菜团帮着老人将地上的糕点捡起,放到桌子上的篮子里。
“小姐,关于刚刚公主殿下所说之事,你真不在乎吗?”她问。
“我在乎......我在乎就有用了?人公主殿下挑明了不想让我好活,她说的事,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江锦西又从篮子里拣了一块糕点,抬头看着她:“再说了,如今我一个眼瞎之人,那些蠢蠢欲动的背后之人,也不会放在眼里。你担心什么?”
菜团看着自家小姐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刚刚被月凌歌所言挑起的疑惑不禁放下了许多,继续收拾地上散落的糕点了。
江锦西“看着”雕花窗棂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禁感慨。
她本是21世纪的一名无良军医,上司的一次决策失误,害了他们突击队一行十五人的性命,作为随行军医的江锦西自然也随着他们命陨沙场。
本以为自己就这样了,可正在江锦西认命地在枪弹扫射中等待死亡的时候,她怀中那块祖母交给她的传家宝玉染了她的血,突然变得灼热,在中弹濒死的江锦西胸口如一团火一般地燃烧,烫得她忘记了身上的弹伤。
但没持续多久,她就彻底地昏迷过去,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便来到了这片架空的大陆。
而她,也成了广陵丞相江涛的嫡长女,与她同名同姓的另一个时空的江锦西。
哎——
这都是什么事啊!
江锦西托着脑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木桌,发出有规律的清脆声响。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处,那里绑着一枚花纹繁杂的白色玉珠,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来时,江锦西的灵根已被挖去,她原本的身子骨也被各种毒药养的实在烂得要死,也是以毒攻毒才稳住了平衡,让这丫头得以苟延残喘了数年。
不过,既然她能占了原主的身,那原主也必然已经没气了,江锦西一过来就查看了她的身体,除去各种毒药影响,体质太差,剩下的倒还一切正常。
而这家伙嗝屁,估计也只能怪她自己贪食,吃多了用百合做的糕点,百合与她体内一种毒药相冲,这才要了她的命。
江锦西轻轻挑眉,她看不见铺子里的情况,只是凭借着自己超强的感知力,才能在世上如常人无异,可保持感知相当于一直高度集中注意力,时间久了人也会乏。
所以,与其做一个假的正常人,江锦西还是愿意做一个平平无奇的瞎子残废。
“让让让让,你这小姐不干活就算了,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别搁这儿碍事了!”老人拿了扫帚,用它的柄敲了敲江锦西的肩膀,赶着她往一边去。
“那行吧,”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拿了靠在一旁的竹杖,轻点地面,“菜团,这老头不欢迎我们,我们就别在这惹人怨了,咱们快走吧!”
菜团听了她的话,利落的将手中的活干完,放下工具,走到江锦西边扶着她。
江锦西朝着门口走去,菜团跟在她后面,两人上了马车,那糕点铺老板还在身后手舞足蹈地冲她们的马车叫嚷:
“赶紧滚!不干活,吃饱了糕点便走,薅羊毛也没你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