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大风起——
雨水拍在苏祁玉虎口的刀疤上,由此溅入盒子里。
精白的令牌沾着几颗雨珠,上头刻着的花纹,有一半都被按在拇指之下。
轻笑良久,苏祁玉再次看向侍从,手中长剑握紧。
扬笑间,楼台上便掠过一瞬而逝的寒光,其中夹杂的倒地声清脆极了。
哗啦!又是一桶冰水泼下去,地上那位仍旧没有反应。
见沈应梧再次接过宫人递来的水桶,苏若喜抽身就起。
随手夺过一把宫人手里的伞,几步到了沈应梧身边,将其丢在他手里,蹲下身子就拍了拍长宁的脸。
凉的很。
【真能装,锅锅都看到她手指动了】小火锅嘟哝道。
苏若喜嗤笑,张口即道:“看来确实活不了了,起火之前还是先预备好蒸笼,去一去她身上的湿气,如此就不必浪费柴火力气了。”
突然被塞了一把伞的沈应梧还有些愣神,直到迎上脚边人投来的目光,当即半跪在她身边,将整个伞都遮在对方头上:
“陛下才睡醒,这里风大雨凉,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思量一二秒,苏若喜只将伞回推过去几分,扭头就对着瓷在一侧的众人道:“还愣着做什么?”
“回禀陛下……长宁公主,好像活了……”宫人颤着牙关说。
闻言,苏若喜冷扫过被雨拍的不大能顺利睁开眼的长宁,一手放在沈应梧举着伞的胳膊下面将其抬起,道:
“既然长宁独身一人会出事端,还是留在朝月殿里由朕时刻盯着才好,送进去吧。”
话罢转身离开,沈应梧下意识又使伞倾去她那边。
“陛下也太聪明了,居然能把长宁公主救活……”
“是啊,这个法子也太管用了……”
【速报速报!恭喜阿若宝宝又获得五点洗白值!】小火锅狂喜。
若喜面无表情,心头是强压下来的对系统的怒怼。
原来昨天收集到的那十五点洗白值里,真的有十点是系统看在npc仇恨值狂飙的份上赏给自己的?!
“陛下,微臣现在狼狈不堪,便不进朝月殿了。”
沈应梧一道声音将苏若喜拉扯回来,她缓缓回身,上下打量对方一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等对方眸光有所波动,对着羚歌就吩咐:
“为督公大人准备热水沐浴。”
“陛下,微臣……”
话说一半,沈应梧闭了嘴。
原是苏若喜拔下头上金钗,大步走向被宫人带进偏殿的长宁。
没有任何预兆,她一脚勾倒对方,半蹲下来抬手抓住长宁的右脚,手起钗落之间即是一道惨厉如同恶鬼的嚎叫。
一众宫人亦被吓得魂不附体。
苏若喜用金钗拨开长宁脚腕里的肉,两根指头探入其中,故意狠狠搅动片刻,稍后捏住一样东西挑起再用力扯下,长宁当场昏厥。
等到众人定睛瞧去,才见苏若喜指尖捏着一根血糊糊的筋。
霎时间,所有人跪倒,屏息凝神且瑟瑟发抖。
“长宁公主心善,赏她一粒云销散。”沾满血的手在长宁湿哒哒的衣裳上擦过,苏若喜不紧不慢地起身。
见众人都披着惶恐的畏色,轻晃手中金钗,“你们的耳朵似乎不太灵?还是你们也想尝尝鲜?”
“奴才不敢……”
“此等浊物也敢带进朕的卧房,你们敢的很。”
“陛下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好生照看长宁,若有半点风闻泄露,朕便亲手活剐了你们。”
狠话出口,苏若喜回身瞥向门口面色僵硬的沈应梧,忽而一笑,音调略软,道:“大人跟我来。”
随即别过头一秒变脸。
讨好npc什么的,简直令人烦躁至极。
“衣服脱了。”
沈应梧才进门,脚跟尚未站稳就听帐子里的人如此说道。
“……陛下当真要这样吗。”
“你要是想穿着衣服,我也不介意。”
“微臣自然不敢怠慢陛下。”
在床上翻找东西的苏若喜听了这话一头雾水,敢情这厮洗澡是给她洗呢?
【会不会是掉进床缝了?】
见帐中人跪趴在床上,沈应梧耳朵猛红,嘴角早便不受控制疯狂上扬——
“怎么掉到那儿去了。大人一会儿洗完澡了我们再商量商量朝政上……你不是阉人?”
苏若喜一面说一面出了帐子,话说一半盯着沈应梧的身子便是一道疑问。
沈应梧愣,下秒脸色白如纸。
【阿若宝宝隔裤识物这招真厉害!不愧是我锅锅选中的女人!】
“闭嘴。”若喜牙关轻动,目光从沈应梧原不该有的东西上挪走,等对上他的眼睛,对于他的怪异行为是为何故瞬时明白。
堂堂一朝督公九千岁,竟然是块完璧。
既如此,为何赏他美人会惹他发怒?
“多半有病。”
【那阿若宝宝帮他治好的话岂不是直接刷空仇恨值?毕竟你这样可是拯救了他的终生幸福呢!】
“……此病非彼病,你能不能闭嘴?”
“陛下,微臣虽不是阉人,但微臣没病。”听着苏若喜自言自语半天,沈应梧终是忍不住直言道。
听过这话苏若喜眉头轻挑,“难不成大人还想让我试上一试?”
沈应梧低头,“微臣不敢,方才是微臣唐突,还请陛下——”
“陛下,热水备好了。”羚歌在屏障外头轻轻传话。
“督公大人还是先沐浴更衣去吧。”苏若喜淡淡道,话罢抬脚往一侧厚帐处去。
热腾腾的水面上还浮着许多桂花,燃着的清香与之混为一体,闻起来心旷神怡。
半边潮湿的衣裳贴着肩膀难受得很,幸而现在就能泡个舒服的热水澡,顺便还能洗洗手上的血腥气。
一手揉着脖子一手解着腰带,正寻思今晚羚歌怎么没来伺候,身后就袭来一阵热流,转身一瞧,苏若喜差点没了半条魂儿。
是面红耳赤的沈应梧!
强忍着心底杀意,她嚼着牙就笑,“大人是不是走错了?你沐浴的地方在隔壁。”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沈应梧拱拱手退出去,站在帐子外头半晌,他又看向苏若喜的床。
为何一边邀请又一边拒绝?是欲拒还迎?
定是陛下害羞了。
他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