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们大多老实憨厚,十分同情虞茵茵的遭遇,纷纷表示要借她些银子。
虞茵茵心中感慨,即便是左邻右舍,也比那渣爹有人情味得多。
她谢过善心的村人们,径直回屋,将那搜出来的金条都带上,外层裹着一些衣物。
出来后,塞给讨债人一个布包,就算彻底跟渣爹划清界限了。
为首的讨债人,只掂量了下布包的重量,便知银子少不了,带人离开六竹村。
一旁紧盯着布包的渣爹,却什么都没看着,阴阳怪气的道:
“小贱人是不是出去卖了?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村人面色惊变,又刷新了对谢满仓残忍心狠的认知。
村长更是气得发抖,耷拉的眼皮瞬间跳动了好几下,操起院角里的一把笤帚就冲谢满仓身上抽去:
“你个黑心肝儿的混账,连自家闺女的清白都要编排,谢氏怎么会出你这样一个……”
虞茵茵既然分出去了,就不再是六竹村的人,更管不了渣爹,索性将一切都抛诸脑后。
至于,这金条的来历……
等渣爹发现私藏不见后,自然会主动来找她。
到那时,渣爹既然有求于她,就必须吐露实情!
思及此处,虞茵茵神态悠闲起来,连脚步亦轻快不少。
【不过,宿主虽然拜托了那渣爹,可也算是无家可归了,打算去哪里落脚啊?】十分担忧。
“自然是去完成任务!”虞茵茵心中轻松,笑吟吟的道:
“你不是给我安排了个俊俏男人吗,他那么心善,应当看不得弱女子孤苦无依、无家可归。”
【将蹭吃蹭喝蹭住,说得那么理所应当,宿主的脸皮果然厚!】
天道系统明白过来,宿主丝毫没有求人帮忙、寄人篱下的觉悟,它转头替席少游担忧起来。
……
六竹村距离群山有很长一段距离。
虞茵茵绕过崎岖的山路,踉跄着往北边走。
猎户的木屋就搭在前面的半山腰上,她又累又饿,好想躺着啃鸡肉……
虞茵茵捂着肚子,费尽浑身力量爬上山坡时,背上衣衫已然湿透。
这种情况,她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反正席少游眼瞎,从来不懂欣赏女子的美。
他性子又严肃,说不定她模样越惨,他便更容易心软。
多少会有点怜香惜玉吧?
她扶着木栅栏门,擦擦汗,虚弱地朝里面喊:“小哥哥,你在家吗?”
席少游正在后院捆梅花鹿。
今天收获不错,跟小姑娘分别后,他竟然又撞见一群梅花鹿,还顺手射中了一只,就先绑起来养着,过几日攒多了,一起带下山卖掉。
绑完了,正要起身,突然听到有人喊他。
听得不太清,但显然是个女子。
席少游疑惑地起身,走到后门口,朝前厅望去。
栅栏门挡住了那人的身形,只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庞。
虽然距离很远,但席少游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那个小姑娘!
他心中一慌,下意识地看向旁边还在扑腾的梅花鹿。
他不是爱心泛滥的小姑娘,他要卖猎物赚钱过日子。
之前鬼使神差地答应她治好野猪,他都是后悔的。
席少游迅速将梅花鹿扛进柿子树林后,又用柴堆挡住。
确认再三,小姑娘发现不了这边,他才拍干净手,整理衫子,冷着一张脸去了前院。
两人发生过那种事情,按理说她一个小姑娘,应该尽力避着他才是,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如果没有妥当的理由,席少游绝不会放她进门。
他大步而来,稳稳停下,似株青松般立在门内,侧对着她,一言不发。
席少游眉峰微蹙,也不知是在生气,还是困惑。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他在家就行。
【宿主,我寻思着,他不会收留你!】猜测分析中。
虞茵茵心中也没底,尴尬地朝他笑笑,“小哥哥,我……被爹爹赶出来了……”
话未说完,手上力道一松,眼皮无力地合上,朝一侧歪了下去。
直到她倒在地上,席少游都没反应过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摔倒了?莫非是她背的包裹太沉,给累坏了?
一时情急,也顾不得男女大妨了,席少游快速拉开门,俯身看她。
见她脸色苍白,额头全是虚汗,嘴唇也有些发干,应当是中暑了。
席少游忙将她抱起,飞快奔向里屋。
身体贴到床榻上的那一瞬,浑身筋骨终于能休息了,虞茵茵舒服地想伸个懒腰。
可惜,她得继续装晕。
“小姑娘,小姑娘?”席少游手足无措地立在床榻前,连声喊她。
虞茵茵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席少游转身去打水,她脸上都是汗,看着实在狼狈可怜。
趁此机会,虞茵茵飞快扫视一圈屋内。
东边靠墙摆着打蜡的原木衣柜,旁边一桌一椅,墙角堆着几袋粮食,除此之外再无旁物,是个朴实无华的猎户之家。
她得意地弯唇,总算是进了他家。
此刻时近黄昏,席少游跨进来,将两只衣袖卷到手腕处,打湿巾子拧干,顿了片刻,开始帮她擦汗。
第一次这般照顾一个女人,房中光影柔和,看着她,她,那样好看,实在令他心慌。
倘若她醒着,他能质问她为何要来寻他。但她病了晕倒了,他就不自觉地为她找好理由。她一定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他的。
她那么纯真善良,怎么会不顾规矩呢?
思虑太多,面巾碰到她的发髻,如瀑的青丝从枕头上垂荡下来。
有一些,纠缠上他的手腕,触感清凉柔软,让他情不自禁想握住更多。
风起的时刻,席少游仿佛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疏浅暗香。
这是她,独有的味道……
他轻轻地捧起乌发,金黄的阳光穿过她的发,渡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芒。
席少游无知无觉地愣在原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又被紧紧锁住,挪不开眼,只觉得披着发的小姑娘就像九天上的仙女。
虞茵茵闭着眼,等他伺候,却不料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任何动作。
席少游这是怎么了?难道被下了定身术么?
虞茵茵心存疑虑,便慢慢睁开眼睛,“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