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言才突觉手指被刺了一下,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蔓延开来。
他像触电一样地缩回了手,仔仔细细地看去,发现手上被刺入了一根木刺。
刺入位置竟然开始流血。
“怎么这么不小心...。”
伊锦然难得语气有一些埋怨似的娇嗔,“这个没有上漆的,而且也没有人定期给它打磨,上面有很多木头部分都开始腐烂了,真是...。”
顾修言愣了愣,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不在乎地道:“一点小伤而已。”
“小伤?这个东西很老旧了,两百年的木雕刻,万一有细菌怎么办?”伊锦然不满地看着他,目光似水。
顾修言被她突如其来的关心和埋怨,说得一时愣在了原地。
伊锦然看着他这幅呆呆的样子,很是稀奇。
她没忍住,嗤笑出来,“顾总你怎么了?呆住了?”
霖霖笑声将屋内安静的时光打乱了些,就像鸟雀俏皮地惊扰了一滩静水。
伊锦然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指甲刀,和一片创可贴跟酒精纸片。
在躲避周检海的那段日子里,她身上会常备一些处理伤口的东西。
她让顾修言坐在他对面,她埋下头,轻轻地,用指甲刀先替他替去木刺。
随后她再仔细地给他擦拭酒精,再贴创可贴。
顾修言没有说话,无声地凝望着她。
因为她凑得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一股静心凝神的檀香。
香气若隐若现,很淡。
这种香味跟这些木器跟瓷器,浑然天成的融合在一起,一点也不突兀。
这样的岁月静好,让顾修言有一些困意。
四周也非常安静,只有伊锦然窸窣的动作声。
“好了,顾总,这样伤口至少不会发炎吧。”
等伊锦然帮他把创可贴包好后,她望着顾修言,他竟然在出神。
伊锦然没想到,堂堂的顾总还会有这样木讷的表情,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等顾修言反应过来,伊锦然很快恢复了高冷的表情。
“下次你小心一点,幸好你不是摸到了生锈的东西。不然,顾总可能要去打一针破伤风针了。”
“...谢谢你。”顾修言有点晃神,还沉浸在她刚才的笑容之中。
“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顾修言温柔地说道。
没等伊锦然害羞地反应过来,顾修言起身。,外走去,只留给了她一个令人遐想的背影。
伊锦然想起他划伤自己手的样子,手轻轻放在心口。
是我应该谢谢你...
伊锦然望着门口,莫名其妙地看了很久。
然后她叹口气,单手撑在桌面上,打开手机看了看。
并没有一个人给她发消息。
是啊,她也没有家人,唯一的朋友背叛了她,在这个世上,感觉也没有什么人记得她了。
她咬了咬牙,怪不得周检海就只欺负她一个人呢,这种欺软怕硬的混蛋。
大堂内。
顾堂峰严厉冷峻的面孔,让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老管家走来,慢悠悠地说出了顾老爷子的打算。
“既然已经找到了沈谦的亲孙女,顾老当然会履行当年对好友的承诺,将顾家的一部分财产,转到伊锦然小姐的名下。”
顾堂峰这一下说出,当然会让家族里的其他人不满。
可惜有顾老爷子这样言之昭昭的发话,其他人也低着头,只能一个劲儿的答应了。
反正整个顾家的产业,都可以说是顾堂峰打拼出来的。
至于财产,顾堂峰自己自愿分配就行。
顾堂峰严厉地道:“沈谦虽然不在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辜负他的孙女。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伊小姐当成自己的亲孙女看待,不会再让她受一点苦!”
老管家点了点头,他知道只有这样做,顾堂峰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不然,顾老爷子不知道要责怪自己多久。
各界传来消息。
两天后,顾家将会召开一个由顾老爷子亲自举办的,顾家收藏品的宴会,邀请业内各界人士来参加。
这一消息传出,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
“这顾老爷子是突然开窍了?以前那些收藏,他可从来没有让外人来看过。”
“不过现在他自愿将收藏展出供人欣赏,据说是因为他老友的孙女回来了。”
而这一次顾家的宴会,也是众多企业千金跟名媛能接近顾修言一个大好机会。
顾修言穿着考究的西服,可浑身的气场还是那么阴冷,其他人不敢随意靠近,生怕不小心惹怒了他。
毕竟顾氏的员工都知道,顾总平时不但为人冷淡,而且性情怪异,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他惹到了。
但此刻。
那个性子孤傲,为人冷酷的顾总,竟然一直跟随在一个女人的身边。
女人走到哪里,顾总就跟到哪里,形影不离,简直像是那个女人的保镖。
这样奇怪的场景,也让很多诧异的声音接连响起,“那个女人是谁呀?既然能得到顾总的青睐?”
“不知道啊!难道顾总喜欢那样的吗?”
伊锦然最嫌麻烦,所以顾堂峰派人送去的礼服,伊锦然只丢在了一边,还是穿着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
她走进高等奢华的宴会,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她跟宴会的其他人不同,宴会的其他人是假借参观古董的名义,开始广集人脉,跟其他人闲聊,暗接感情,谈谈生意。
而她只是瞩目在那些瓷器书画身上,像是自己把其他人都隔绝开了。
顾修言丝毫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的守在她身边,陪她看藏品。
当他在凝望着她的眼睛时,她的眼睛里只映照出了瓷器。
“红花瓷,白底红纹的瓷器。这真的是爷爷生前最喜欢的一件,但他只有照片。小时候我问他,为什么家里没有摆放着?爷爷就告诉我,他送给了一个更会保护它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