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墨延辰看她眼睛还是纯黑色的,摸了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了。”
“我...好吧,我确实没感应到,只是有点恍神,方才好似有些红线缘,牵到了我的手。”龙崽子把自己手掌伸到墨延辰跟前,让他看看。
墨延辰捏着她软乎乎的小手,突然用力地拍了下。
啪!
龙崽子疼得缩回了手,“你你你!墨延辰,你玩偷袭!”
“是你自己没防备。”墨延辰狡黠地眨了下眼,微微垂眸,神情放松到懈怠。
“你——回去再说,该我当鬼了!”龙崽子把袖子挽得高高的,往人堆里冲刺过去,像只放飞了的小狗。
安老望着两人,不由得欣慰地笑了起来。
他跟墨延辰一起望着小龙崽子欢快跳跃的身影,只听安老感叹道:“延辰,你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以前见你,你身边老是有一道屏障,把你跟所有人都隔绝开来。”
墨延辰听着这话,不置可否。
“或许你也该彻底放松下来,一味地追求欲望,会迷失的。”安老深深地叹息道。
安老说完这话,感觉到身边的墨延辰陷入了无话的沉默。
他转头,奇怪地望过去,只看到墨延辰也顺势转头过来,幽暗的眼眸深处出现了陷入欲念的深渊,别有意味地盯着安老。
“安老,人没有一点欲望,会死的。”
他眯着眼笑笑,俏皮中透着些隐隐的戾色。
安老没怎么说话,点点头,他明白这是墨延辰不得已的选择,于是把话题结束在此,他就扶着膝盖起身,给孩子们做晚饭去。
晚上他们就开车离开了,安老没有硬留墨延辰。
车载广播放着一则最新的报道,“据本台最新消息,陆氏集团的总裁暂时离开陆氏,也就是龙庆集团的新任总裁,将由陆家的二少爷,陆明悬接管此职位。”
嗯?
龙崽子听懂了这则新闻,歪着头,问墨延辰:“陆明悬叔叔就这样离开了吗?”
墨延辰没发话,龙崽子自己叹气说:“这样也好啊...不用管那么事了,可以找个清闲的地方,买座老宅子。”
“他要是真的直接离开陆氏,当隐士去了,也不会在之前找我要项目的进度表。”墨延辰重新解释了一遍,“也就是他还在关注陆氏的所有业务,包括占地面积最大的游乐场项目。”
“为什么呢?”龙崽子还是继续发问,“他既然很惦记陆氏,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你想知道?”
龙崽子把头探到他脸颊边,乖乖地蹭了蹭,算是在求他,“反正我没法力了,我听个八卦不过分吧?”
墨延辰有点哑口,别的五岁小孩都聊玩具跟糖果,她在这直面问自己商界豪门里的内幕。
“如果你想知道...那,”不过墨延辰也无所谓,在他这里,没有什么秘密可言,“陆明悬是在等着陆双杰下台。”
“啊?”
“你听不懂很正常,别问了。”墨延辰神秘地笑了一下,“回家吃完饭后,休息下就去给我睡觉,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坐在餐桌旁。”
“那如果我不在餐桌上?”龙崽子故意嘟囔道。
“那,”墨延辰严厉地扫了她一眼,“你就得出现在餐盘上。”
龙崽子嬉皮笑脸地手伸到他嘴边,“哈哈,我现在半点龙的法力都没有,你吃我也没有任何功效了哈哈哈!”
墨延辰嫌弃地看了眼她的手,“爪子拿走。”
“我就知道你不会吃我的龙爪子,嘿嘿,”龙崽子仰着头,憨憨地发笑,“现在我连龙身都变不了,你连我的龙尾巴都吃不到了。”
“...谁稀罕你的龙尾巴?”墨延辰有点无语,白了她一眼,“给我坐好!”
龙崽子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啊?有哇,叶承先啊,我就觉得他很奇怪,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叶老板身上,就有龙的气味。”
墨延辰瞳眸微颤,“你的意思是....叶老板也许吃过...?”
他感觉自己在小孩面前说少儿不宜的话,他甚至在猜想叶承先会不会已经尝过了龙血。
那些刺绣上的传说,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叶承先自己臆想编造的。
不过自己旁边就趴着一只小龙崽子,他不得不去相信叶承先口述的各种怪异的事例。
这个城市比想象得更加诡谲难测。
到了别墅内,凌刀兴冲冲地凑过来,几人坐到了餐桌上,可是这顿晚餐注定了不安静。
因为桌上两个叽叽喳喳的人精神比白天更好。
凌刀舔了舔牙齿,笑道:“老大,你猜,我今天送江小姐回老夫人那,我在路上知道了什么?”
墨延辰抬眸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说就是。
“江梦萱当年就是找到你的人!我说呢,怎么你一个人躺在废墟上,不一会就被江以安带走了,哈哈哈!你两真是冤家路窄啊。”
凌刀有点高兴,可是墨延辰的神色非常平淡,还透着一点迷茫。
他奇怪地蹙起浓眉,问道,“真的是她吗...?”
为什么那段记忆如此模糊,就像记忆里的人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纱,掀不开,又看不清。
“只能是江以安的女儿了吧,当时江家不是听到了传言,才来贫民区找你的吗?”凌刀继续坏笑,“她还埋怨你,说当时你都昏迷了,救了你也没用,你都不念别人的好,故意调戏别人,调戏完就走。”
凌刀本意是戏弄下老大,开个玩笑。
没想到只听到哐啷一声巨响,银质的刀叉散落在地上,弹了几下。
墨延辰低着头,紧紧地捂着自己的眼,另一只手拳头攥紧着桌布,像是在承受难以忍耐的痛苦。
“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龙崽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反应,这就是记忆被封印时,人却在强行的想起。
凡人怎么能抵抗以及冲破神力的封锁呢?
“墨延辰,不要去想!”龙崽子跳上了桌子,不顾餐桌的汤水,伸手蒙在他额头,试图用法力抵消掉他头部的剧痛。
可惜她没有了法力,是墨延辰自己从巨大的苦痛中抽出了神志。
声音非常沙哑,“我没事。”
墨延辰把小崽子的手放下,抬头,他满额头的汗,几乎湿透了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