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姑娘,纪菁。”沈追唇齿间流转着这个名字,他对她是越来越好奇了,放下酒杯,“安排一下,我要见本地的县令。”
李家。
“真是晦气!”李员外一脸不高兴地进了宠妾段氏的屋子。
“老爷,是在外面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段氏柔若无骨地依了过来。
“还不是那个纪菁!”李员外简略说了一遍今日发生的事,说完不解气将手里的茶盏往地上一摔,“这个黄毛丫头,老子早晚要把她弄进府里头,让她尝尝老子的厉害!”
段氏心中嫉恨,面上却温温柔柔地替李员外抚着胸口:“老爷,你说得对,这纪菁如此驳你面子,你无论如何也要拿她立下威,不然这外面的人见你连一个黄毛丫头都制不住,只怕人心浮动,有样学样啊!”
李员外闻言骤然坐起,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你说得有道理,我之前都没想到这点,村里那群人最会见风使舵了,我须得好好威慑他们一下,正好拿纪菁来立立威。”
李员外在屋里来回转圈,思索了一阵,一拍大腿:“有法子了!”
是夜,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包围了纪家小院。
柳氏都被惊动了,她惶恐不安地拉着纪菁的手:“是……是李老爷吗?菁儿,怎么办?”
“娘,没事的,我去看看!”纪菁拍了拍柳氏的手,依她对李员外的了解,他吃了这一瘪,怎么也得安静个三五天吧。
“菁儿,小心,多加小心啊。”柳氏担忧地望着纪菁。
纪菁走到门前,放下门栓拉开了大门,门外站着的不是李家护院,而是一群穿着官服的差人。
“你们……”
“你可是纪菁。”领头的捕头直接打断纪菁的话。
“是。”
捕头从怀里掏出一纸诉状:“你们村的李老爷告发你伙同外村人敲诈他钱财,三天前也有数位证人见你和一个男人从李老爷家出来,今日我们是来查案的!”
“污蔑,这都是污蔑!”纪菁闻言柳眉一皱,“三日前,我是被李员外绑到他家去的,什么敲诈勒索都是无稽之谈!”
“是与不是,要等我们搜过之后才知道!”捕头一挥手,“给我搜!”
纪菁沉着脸,见这一群人进去将屋里翻了个底朝天,不一会儿就听见有差人大叫一声:“找到了!”
说完从屋里提出一个枕头大小的包袱,在院子中间将包袱打开,里面露出的金银玉饰,在火光的照耀下,晃花了人的眼。
纪菁盯着这些首饰,脸色一沉,蓦然抬头盯着捕头:“你和李老爷是一伙的?你特意栽赃嫁祸!”
捕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堂堂官府中人,竟然和乡间恶霸勾结在一起!”纪菁嗤笑一声,“大人,你对得起你这一身官服吗?”
“唰”地一声,捕头抽出剑,架在纪菁的脖子上,“你已触犯刑律,识相的话就招出你的同伙,兴许官府会看在你坦白从宽的份上对你从轻发落。”
纪菁盯着脖子上的剑轻轻一笑:“大人这是想屈打成招吗?”
“大人,大人!”柳氏不知何时醒了,从屋里奔了出来,跪在捕头的脚边,“我女儿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求求大人,不要抓我的女儿!”
“娘,别跪他。”纪菁咬紧了牙关,“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不见棺材不落泪!”捕头收回了刀,对左右人道,“将他们抓起来!”
立马有人上前,抓住了柳氏和她两个弟弟妹妹。
“等等!”纪菁见状连忙道,“你们要抓的不是我吗?抓我娘他们做什么!”
“先请你娘和弟弟去牢里呆呆,等你什么时候招了同伙,什么时候再放她们出来。”捕头带人从她身边走过,“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只要你能得到李老爷的宽恕,这桩案子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菁儿,别管我们了。”柳氏冲着她大喊,“李老爷不会放过我们的,你逃吧,快逃吧!”
这些人如来时一般迅速离开了,还带走了她的娘和弟弟妹妹,纪菁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久到寒意一点一点爬上了肩头,纪菁缓缓握紧了拳头,李员外,你欺人太甚!
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逼她就范,逼她认命,可她偏不,她就要与他斗到底!
纪菁回屋收拾了一下,连夜赶到了关押柳氏的大牢外,她打算孤注一掷,劫狱,带着柳氏他们远走高飞。
纪菁围着大牢走了一圈,想找一个看守最薄弱的地方闯进去,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官差拉着一辆装满木桶的牛车往这边走来。
纪菁沉吟了一下,躲在了墙根处,在牛车经过时动作轻巧地跳了上去,她身形瘦削,直接躲在了两个木桶的中间。
拉车的人只觉得车身一沉,回头看时,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呦,小曾,外出倒夜香回来了,辛苦了。”走到门口,有人道。
“嗨,可算能歇歇了,太冷了,我先进去,改天一起喝酒啊!”拉车的人寒暄了几句后,车被拉了进去。
纪菁找机会从车上跳了起来,此刻她已身处大牢之中,避开守卫,在大牢中小心翼翼地转了几圈,找到了牢头所在,用袖中的麻醉针射向牢头。
麻翻了人后,她在牢头怀里翻找一番,找出了犯人名册,这里面有记载犯人姓名,因何入狱,被关押在几号房中。
弄清楚了柳氏他们被关押的具体位置,纪菁又从牢头身上翻出了牢门钥匙,换上他的差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娘。”纪菁找到柳氏时,柳氏正抱着两个孩子垂泪,听见她的声音时,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又连忙压低声音,“菁儿,菁儿你怎么在这里啊?”
“娘,先别问这么多了,我带你们离开。”纪菁打开牢门,扶着柳氏往外走。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传来,李员外那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刀鞘相击的声音,李员外领着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我猜到你不会乖乖听话,没想到还真正这儿逮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