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几位长老都在。
乌木子端坐在那里,早已没了凡人模样,周身,仙气缭绕的厉害,他长发白须,手中持着一把浮尘。
“师兄。”步西明走进。
乌木子抬眸:“她在哪?”
“我抓来的人,自然是在我屋里。”步西明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腰间玉佩闪着银光。
“胡闹!那女子是魔尊你还想瞒我?”
“她擅闯皇宫禁内,天都地下封印着什么?你不是比我们更清楚?”乌木子铁青着脸。
步西明握着茶壶,手中一紧。
“她分明就是图谋不轨!如今,好不容易落在了我们手中,还不速去将她关入镇妖塔。”
步西明听着,左耳进,右耳出。
他这个师兄,一板正经的很。
师傅仙逝前,也正是见他稳重,才将不留山的执掌大权交付给了他,而步西明,则是镇山千余年,保不留安业。
“她身上没有魔气,我怀疑,她不是真正的魔尊。”薄唇轻启,茶水入喉。步西明不急不缓,说着,竟笑了出来。
魔尊妖号凡尘,千年前他就有所耳闻。
这女子天生嗜血,千年前曾血洗仙界,闹得三界不得安生,而天都之下封印的,正是她那把血魔剑,还有六分灵识。
血剑出,六灵归位。
魔女降世,三界灭顶之灾。
魔尊生于蛮荒,传言是上古妖兽与修女的女儿。
师傅自损仙灵,才只封印了她的魔剑与六分灵识。
自此后,魔界才逐渐消停,直至近百年,也未曾出过什么乱子。
若不是前些日子,江清婉带兵而来,他竟是差点要望了,这天地间,还有个魔尊。
嘴角的笑意难掩。步西明抬手,指尖拂过唇角。
“前些日子,魔界滋事,领首的可正是那女子,她若不是真的魔尊,魔军怎会如此服从!”另一位师兄道:“师弟,你莫不是被那妖女迷惑了!”
话一出口,大厅,众仙神的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简直荒唐!
“她是谁,我会查清楚,只是如今一切尚未有定论。”步西明顿了顿:“凭她现在法力,就算她是魔尊,也难成器。”
空气,寂静了一会儿,乌木子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西明,不要忘了,师傅是如何仙去的。”
步西明眸色一沉,没再说话。
当年大战时,他还是师傅身边的小弟子。
他只记得,那女子一身红衣耀眼,笑得美艳不可方物,手持着血魔剑,仅一己之力,就将师傅击退数米远,逼得不留毫无退路。
可现在,他根本不能将这两人联系起来。
不像,哪里都不像。
就算是同样的脸,也少了一丝邪魅。
更何况,江清婉亲口告诉自己,她的本体是灵芝。
难道,是因为六分灵识的缘故,痴傻了?
一想到她央求着自己,不要吃了她,步西明就觉得好笑的紧。
这女人,真当自己馋她身子?
步西明抬手,随意的撑着绝,微微侧头,瞧见师兄似有心事,轻轻掐算,便笑了出来:“那凡间的小皇孙又刁难你了? ”
乌木子拧着的眉头霎那又紧了些,他看了步西明一眼,几度欲难张口:“太子殿下被妖女迷惑,要我将她带回!”
可江清婉不是一般的女子,自然,是不能再回凡间的,如此,倒不如留在步西明身边,最为妥帖。
“你既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暂且,就留下吧。”
回到院内,小厨房飘着好闻的饭菜香。
江清婉哼着小曲,在那做弄着什么,周遭,竟还有冉冉灵气随着香味飘散。
“上神,你回来啦!”
她胡乱的往身上擦了一把,嬉皮笑脸的走了出来。
看起来乖巧无害,根本无法和千年前的凡尘联系在一起。
“你在做什么?”
“鱼汤啊。”
江清婉讨好的笑。
步西明闲云自在,最喜欢凡间的烟火气。
所以他的院子里有鱼塘,有仙果树,还种了一些花花草草,平日都是自己在打理。
江清婉轻车熟路的就从那塘里,捞了一条鱼上来,麻溜做了一道醋溜鱼。
本以为师傅会很开心,可谁料步西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青筋暴起,他紧握着双手,颤颤巍巍的掀开锅,顿时,怒吼一声:“花花,我的花花!”
右手一抬,飞流出鞘。
“那是我最喜欢的鱼宠!”
步西明气的浑身发抖,就连飞流剑都悄悄收敛了些光芒。
他缓缓的,一步步,向着江清婉走去。
鱼宠?
江清婉咽了口唾沫,连连摆手:“上神,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杀它的。”
听到杀这个字,男人眸底更泛着一丝冷意。
“我只是,想给你炖个汤补补,嘿嘿,只是补补。”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嘴角抽搐。
心理不经暗骂。
鬼知道,师傅竟然还有这个癖好!
“上神!”
一声惊呼,飞流已经刺了过来,直指她的要害。
步西明根本不听她的解释。
江清婉退了几步,被逼到墙角,无可奈何,才在花绵绵的催促下,唤出了一把剑。
二人交手,电光闪烁之间,江清婉就已经没了力气。
它刚重生,与这副身躯根本还没相适应。
尤其是当飞流剑擦破自己的皮肤时,血腥味传来,她竟然莫名的想要舔舐,把自己的血,吸吮干净。
步西明还在逼迫着。
飞流剑根本不给她喘息的余地,眼见着就要直冲自己的心脏,那一刻,出于本能的自护与畏惧,江清婉感觉到体内,有股能力,在身体里七上八下的四处逃窜着。
瞳孔越来越红,周遭像淋了一片血。
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幻觉。
“师傅——”
江清婉本能的伸出手。
模糊间,她好像看见步西明一怔,停了下来。
“阿婉好痛,师傅,救我,师傅——”
说完,眼前一黑,她仿佛坠入了一场无尽的梦······
梦里,一红衣女子时而癫狂大笑,时而哭泣。
她生了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谁?”
江清婉恐惧着,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一步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我是谁,你不是最清楚么?”那女人声音飘渺的很:“你是谁,我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