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给晏若祁问诊的名义,赵飞喻被带到书房去。
这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晏若祁“说话”也方便一些。
“昨天太晚了,还有些话忘了说。”赵飞喻指了指桌子上的纸笔,示意晏若祁自己要用一下。
晏若祁倒是大方,一拂手就坐在椅子上让赵飞喻请便。
赵飞喻也没客气,拿起笔,草草写下一串药材,而后递给吕凡,“这个是祁王药浴需要的药材。”
“好办,一会儿我去抓药。”吕凡将药方叠起来塞进袖口。
看他这个动作,赵飞喻心里觉得别扭,还是衣服口袋好用,若是带拉链的话,那就更好用了。
不像这边的古代人,不管什么都要塞进袖子里。
“请王爷伸手。”赵飞喻隔着个桌子和晏若祁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道。
晏若祁倒是很配合,伸出手之后,眼睛一眨不眨地回视赵飞喻,观察她的表情。
半晌,在主仆二人注视下,赵飞喻收手:“和我昨天猜的差不多,毒药在身体里时间太长,清理的话需要一定时间。”
“而且目前来看,昨天晚上说的激进疗法也不能立刻用。”赵飞喻斟酌着词句,用晏若祁能听懂的方式道。
这个晏若祁也懂。
毒药在他体内经过各种变化,已经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这才让他暂时活下去。
若是一上来就这么激进,打破平衡,恐怕会出现无法挽回的后果。
“都听姑娘的。”吕凡站在赵飞喻身后替晏若祁道。
病人肯配合再好不过。
他们这边还在讨论接下来怎么做,那边书房的门就被人敲响。
赵飞喻止住话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喝茶。
吕凡没去开门,而是扬声问道:“什么事?”
“王爷,侯府二小姐过来了,说要见您。”门外负责传话的下人道。
吕凡看了晏若祁一眼,见他绷着脸,便知道是什么意思,立马回复道,“王爷有要紧的事处理,没空。”
说完,那人就过去传话了。
而这边一起床就听人说那个软软香香的女人来王府的晏予安,第一次吃饭如此之快,就等着吃完饭过去看赵飞喻。
等他跑到书房这边,正好看到了对下人说话的赵婉莹。
原本期待满满的眼睛当即冷下来,看向赵婉莹的眼神也充满了厌恶。
这个讨厌的女人怎么又来了?!
凑近一些,晏予安听到赵婉莹捏着嗓子跟下人装可怜。
“一大清早听说王爷昨日遇见刺客,还在城门那边受了伤,心里担心得不得了,这才过来看看。麻烦你通传一声。”
这几句话赵婉莹说的还算是客气。
看来她也知道这是王府,不是能让她随便撒野的地方。
负责通传的人将方才吕凡的原话给赵婉莹说了一遍,赵婉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难看下来。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赵婉莹沉不住气后,晏予安也没打算从游廊柱子后面出来,而是站在原地继续暗中观察。
被拒绝了之后,赵婉莹觉得脸上挂不住,说话就越发难听,甚至还有动手的意思。
这下他也不能继续隔岸观火。
晏予安背着手从柱子后面走出来,扬声问道,“你敢在王府里打人?谁给你的胆子?”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赵婉莹都情不自禁哆嗦一下,看到晏予安人之后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可面子上还是扬起一个自认为甜美温柔的笑容对晏予安道,“小世子你怎么过来了,是特意过来看我的吗?”
这么会避重就轻,难怪爹爹也不想看见她。
晏予安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赵婉莹,你过来干什么?还想在王府打爹爹的人,有点过分了吧?”
被一个几岁大的小豆丁说过分,赵婉莹心里气得直骂娘,面子上的笑容也不敢收敛半分。
这可是王府里最受宠的人,得罪了他,后果可不怎么美丽。
赵婉莹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只要嫁进王府,以后就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小崽子,这才继续陪笑:“世子看错了吧,我没有要打人啊。”
晏予安:你当我瞎?
“呵。”晏予安学着爹爹的样子冷笑一声,看起来很不好说话,“你过来干什么?”
“听说王爷昨天受伤了,王府里也没个女人能伺候,我就过来看看。”赵婉莹一脸关切。
殊不知晏予安对她这幅虚伪的样子嗤之以鼻。
无非是为了早点嫁入王府,要不然她才不会过来献殷勤呢,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
“王府不缺丫鬟,你可以回去了。”晏予安说话也还没那么难听。
但还是差点把赵婉莹气疯,一个小崽子居然也敢说她是丫鬟?!
对自己庶出身份无比在意的赵婉莹,最见不得别人说她身份低贱。
这下晏予安可算是戳到了她痛脚。
一时之间赵婉莹脸上的笑容都差点没维持住。
连着几个深呼吸,赵婉莹这才勉强找回理智,看着晏予安继续笑:“小世子就爱和我开玩笑,丫鬟怎么能比得了我呢?”
对于她这种脸皮厚的行为,晏予安只好嗤笑一声来回应,也没好意思说她还比不上一个侍女。
“别在这里碍眼,赶紧走吧。”晏予安像是赶苍蝇一样摆摆手,转身大步朝祁王书房走去。
看他离开的背影,赵婉莹握紧了拳头,整齐的指甲在手心留下一排深深的月牙印也浑然不觉。
眼中溢出的恨意仿佛淬了毒,看起来有些瘆人。
她特意大清早跑过来,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贤惠,怎么能人都没见到就无功而返?
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赵婉莹也抬脚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可惜的是,她过来的时候,书房门紧闭,没等她凑近立马就有几个侍卫过来将她请到偏房去。
“王爷,侯府二小姐在偏房等您,说是很担心您,一定要看您没事了才能走。”门口的侍卫道。
晏若祁目光中也闪过一丝厌恶,却只是垂眸不答话。
这种琐事自有吕凡替他料理,通常不需要担心。
“让她走,说王爷没事,需要静养。”吕凡吊儿郎当地冲门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