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石尽管与吴氏一直都不太对付,不过,他这个人一向大大咧咧,根本不会将吴氏的话当回事。
走过去,捡起那只没了脑袋的母鸡,拎在手里看了看,然后转过头来,看向站在一旁的母亲,道:“娘,这只鸡,今晚便拿去煲汤了,你看如何?”
苏映巧点了点头,轻咳一声,道:“既然都已经杀了,那就拿去煲汤吧。”
陈三石嘿嘿一笑,掂量了一下鸡的重量,还挺沉的,然后塞到陈大石的手里,道:“大哥,下厨的事,就麻烦你了!”
说完,就走开了。
不会留下来给吴氏骂。
吴氏本来想骂他几句,哪晓得他转身就走,还吹起了口哨,气得跺脚,却又无奈,转头看向母亲,一脸不甘,道:“娘,这事,老二必须给个交代!这鸡又不是他养的,要杀也是我们来杀,他凭什么动手?”
陈大石扯了她一把,道:“春梅,少说两句吧。”
吴氏甩开丈夫的手,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他杀我们家的鸡,那么,我们也应该杀他家的鸡!”
苏映巧皱眉,冷冷地看着吴氏,道:“吴氏,你闹够了没?闹够了,就给我去将那只鸡处理了!”
她板着脸,说话的语气透着一股威严!
吴氏顿时不敢吭声了,眼里都是委屈。
“快去。”陈大石将鸡塞到吴氏手里,压低声音对妻子道,“娘身体才恢复,你就别再气娘了。”
说着,还去捡了那颗鸡头,一并给了吴氏。
吴氏还是挺怕陈老太太的,虽然满怀窝火,但见母亲黑着脸在看着自己,那目光就跟一只老鹰在盯着小鸡似的,看得她有点发憷。
于是,低着头,拿着鸡,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陈二石一眼。
恨不得瞪死他!
陈二石根本没有搭理她,看也不看她一眼,一直在那里磨刀,嚯嚯嚯的响。本来就已经锋利的刀,被他磨得更锋利了。
磨好了刀,他才起身,见大哥与母亲还在,道:“娘,我去地里干活了。”拿着刀,背起背篓,对着陈大石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陈二石跟家里一直都是这种不怎么有话说的相处模式,这让苏映巧觉得有点古怪。翻遍了陈老太太的记忆,也没找出个具体的缘由来,好像陈老太太平时也不怎么关注这个儿子?莫非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才越走越疏远?
陈老太太关注最多的,就是老大与老三,尤其是老三。
苏映巧忽然觉得,大概就是陈老太太长期对陈二石的忽视,所以,就让他养成了这种独立又显得有点孤僻的性格。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陈二石的妻子林氏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亡,一尸两命,自那之后,本来话就很少的他,就变得更加的沉默了。
因为家里穷的缘故,他之后也没有说过要再娶。另外,陈老太太觉得,他既然都娶了一次,日后想要再娶,至少,也得等老三先娶了再说。
从头到尾,陈老太太似乎都不怎么为老二想过。老二娶妻,也是自己弄的银子,与家里一点关系也没。
想到这些,苏映巧心中似乎有点了然了。
这么看,老太太的偏心确实有点过分了,搞得人家老二估计还会以为自己是从哪里捡来的呢。
她觉得,自己要是回不去,长期甚至一辈子滞留这里,那得把这个家庭的人际关系搞好才是。
毕竟,家和万事兴!
吴氏拿着那只鸡去处理了,在拔毛的时候,也是气愤愤的,像是把所有的愤怒都泄到了那只鸡的身上。
“娘,你怎么了?”儿子陈旦旦刚起床,就见母亲在那里面色愤愤的拔鸡毛,不由觉得奇怪。
同时,看到了鸡,本来还有点睡意朦胧的眼睛瞬间明亮了几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忽然杀鸡?”
看见儿子,吴氏不由收敛了情绪,道:“你奶奶的身体正在康复之中,需要补一补,所以就杀了只鸡。”
陈旦旦往不远处在与父亲聊着什么的奶奶扫了一眼过去,跟着用一种低低的声音跟母亲道:“娘,外面都说奶奶诈尸,奶奶她……”
“小孩子家家,胡说些什么呢!”不等儿子将话说完,吴氏当即训斥!
这种话要是让母亲听到了,那还得了?
被训斥了一声,陈旦旦不由得闭了嘴,眼巴巴地望着母亲。
“以后不准乱说这种话了,明白吗?”见儿子委屈巴巴的样子,吴氏又有点于心不忍,安慰了两句,“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
“知道了,娘。”陈旦旦弱弱地应道。
将鸡处理好了,也就留着,晚上再弄。
早上,就和平常一样,每人一两碗粥了事。到了中午,吃的也是简单的饭拌咸菜。所谓咸菜中的菜,便是野菜,山上采挖回来的,味道还有点苦。
看着家里的生活如常艰苦,苏映巧又不由感叹自己的倒霉,如果注定要穿越成老太太,为何不是富家的老太太?
下午,家里来了客,却是那独眼的施百德!
陈清清一看见施百德,立刻吓得躲了起来。
“老太太,你没事,太好了!”坐下之后,施百德将座上的陈老太太打量了一番,见她与以往没什么差别,不由安了心。
此前听说陈老太太过世,当时还吓了一跳!
陈老太太要是过世,那他的这桩婚事肯定就要告吹了!
以前来谈过,他清楚地知道,吴氏是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的。好在,这个家不是由吴氏说的算,而是由陈老太太说的算!
听闻陈老太太“死而复生”,他就立马赶了过来,确定与陈清清的这桩婚事。
被唤作“老太太”,苏映巧轻微蹙眉,目光在施百德身上转了转,这人分明才小陈老太太几岁,居然好意思叫她老太太?
不过,换是真的陈老太太,倒是不会在意这个,毕竟大家都这么叫她,早就习以为常。
但,苏映巧可不是陈老太太,对此在意得很。
她压着心中的不快,跟施百德闲扯了几句。
很快,施百德就道明了来意,询问婚事。
听了,苏映巧抿了口白开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老施啊,这个事,我改变主意了。”
施百德闻言,不由一惊,瞪大着双眼,迟疑地看着陈老太太,满脸困惑,道:“改变主意?”
苏映巧学着陈老太太平时看人的神情,瞥了施百德一眼,道:“就你的条件,我怕孙女嫁过去了,日后会过得委屈。所以,你若想娶我孙女,得在原来三两银子的基础上,再加三两!”
“什么?”闻此,施百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就跟屁股装了个弹簧似的,脸上都是一种震惊的神情,像是听错了,“再、再加三两?”
加起来,岂不是……
六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