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瞬时便被这男人的光华所震慑。
他的五官如同刀刻斧凿般,俊美得不似凡人,不浓不淡的剑眉下,是一双幽暗深邃的冰眸,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在场的人,无一不呆住。
这样的男子,当真是世间少有。
吴幸川最先反应过来,慌了忙地给吴大娘使眼色。
不是说,找来的是成天在街头溜达的王麻子吗?
怎么会是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
这岂不白便宜了白初若那小蹄子!
吴大娘也是满眼痴傻,根本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更何况,这男子实在是太俊了,饶是她这徐娘半老的,竟也忍不住看得痴迷。
“娘!”吴幸川急了,开口叫了一声。
吴大娘这才彻底醒过神儿来,立马怒斥道:“好啊,你这腌臜的小子,竟敢到我吴家行这污秽之事,乡亲们,你们快来看啊,这就是这小蹄子的情郎!”
“情郎?”男人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目光突然移到白初若身上,带着些许冰冷与嘲弄。
他这眸光太过渗人,让白初若觉得浑身血液几欲冰凉。
他这是为何?
按照老和尚所讲,故事里的男主,先是替女主解围,洗清冤屈,后又娶了女主,对女主爱护有加……
可是当下,他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是啊!都已经是这幅情景了,你还想狡辩?”吴大娘理直气壮道。
这时,猪肉女又娇娇柔柔地开口了:“初若姐姐可当真是有福气呢。”
她心里自然也是嫉妒的,本以为吴幸川就已经够出类拔萃了,可是现在跟这男人一比,吴幸川简直像是地上的蝼蚁,卑贱至极!
白初若何尝不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便宛然一笑,道:“哪里比得上妹妹的夫妻,尚未出阁,便已尝男女欢好滋味,当真是古今第一奇女子。”
不就是阴阳怪气嘛,好像谁不会似的。
“你……”猪肉女脸色霎时白了,吴幸川连忙心疼地护住她,又怒斥白初若道:“满口荒唐!”
白初若懒得理他。
床上那男人也是不置一词,倒是门口看热闹的邻居,突然又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进来,把他丢在地上,一脸得意道:“公子!我把人给你擒来了。”
想也知道,他口中的“公子”,定是床上坐的那人。
白初若心想,这应该就是故事中男主角的贴身护卫,名唤千俞。
而他的公子,名为贺承南。
贺承南眉目波澜不惊,从床上下来,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
饶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是雍容华贵,举世无双。
“你是何人?”吴大娘怒喝道,“到我家来闹什么闹?”
“闹?”千俞明朗地笑起来,“你可看看,我带来的是谁?”
吴大娘定睛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纵然地上这人被揍得鼻青脸肿,可她还是一眼认出。
这不是王麻子,又是谁?
“啊呀!这不是王麻子吗?”邻居中也有人认了出来,“怎弄的这副模样?”
千俞狠踢了王麻子一脚。
王麻子仿佛受了惊吓般,立刻嚷嚷起来:“不关我的事!都是吴大娘和吴秀才,是他们找我的!他们说给我半吊钱,让我来糟蹋了他家的新媳妇!都是他们的主意!”
此言一出,四周哗然。
邻居们万万没想到今天这事竟真是吴氏母子搞出来的,一时间神色各异,但看着他们母子的目光中,无不饱含唾弃。
竟让外人来糟蹋自家新媳妇,这可真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吴家母子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吴幸川连忙呵斥道:“王麻子!你休要信口雌黄!”
然而,他的言语,在此刻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已经没有人再信他们母子了,人们纷纷同情起白初若来。
白初若看了贺承南一眼,见他仍是一脸淡漠,没有要说话的样子,便自己开口道:“大家伙儿也都看到了,吴家母子丧尽天良,欺负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做出这般恶心的事,而我和这吴幸川尚未圆房,所以今天,我在此宣布,我和吴幸川的婚事,作废!”
在老和尚讲的故事中,这些话,原本是贺承南说的。
现如今既然他不开口,她就只好自己讲了。
到现在为止,所以的事,都和老和尚所说的一模一样,唯独贺承南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
在老和尚讲的故事里,他对女主角,并非是如今这般模样啊。
白初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贺承南一眼,却再一次被他的眼神惊到。
那眼神里,竟带着刻骨的恨意。
白初若几乎要凌乱了。
他这恨意,从何而来?
邻居们对白初若所说的话没有异议。
这就相当于白初若宣布休夫。
虽然从古至今,休夫之事少之又少,但如今吴家母子如此下三滥,他们也都赞同白初若的所作所为。
“你!白初若!你不可以做出这种事!”吴大娘气急,“你生是我们吴家的人,死是我们吴家的鬼!”
“笑话,刚刚吴幸川还扬言要我离开吴家,怎么,现在又说我是吴家的人?”白初若双手抱胸,眉目间尽是讽刺,“你们母子该不会是失心疯了吧?说话颠三倒四,不成体统。”
吴幸川本来还想说什么,见邻居们都鄙夷地盯着自己,他顿时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此刻他心里满是悔恨。
人没了,钱也没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白初若要将自己那些财物带走,他们自然没资格阻拦!
吴幸川心里越想越烦,偏猪肉女还在紧紧地贴着自己,他心下烦乱,抬手便将她推开。
“公子,咱们该走了吧?”千俞热闹看够了,便对贺承南说道。
贺承南点了下头,便抬脚向外走去。
在路过白初若身边时,他脚步顿了下,转头看着她,冷冷道:“你还不走?”
“走,走!”白初若嬉笑着想出门,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打开房间里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布包,然后才随着贺承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