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玖话音刚落,门口几人都目瞪口呆,惊讶看着容阿香。
“怎么不说话了?”有村民站得远的没听到楚青玖的话,沉不住气,开口追问。
“三、三妞让阿香认、认罪。”门口一村民惊得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说话都结巴。
啥?让阿香认罪?
阿香是凶手?
院子里猛然安静了下来,许多人睁着眼看看容阿香,再看看何铁牛,惊疑不定。
“不能吧,阿香为啥要害铁牛啊?”
“就阿香这胆小的样子,怎么敢……”
有人出声,接着便有更多村民议论了起来。
楚青玖瘦弱的身子直立,如松如竹,她目光清冷,出声道:“阿丰叔卖得砒霜自然是没掺假——”
话没说完,阿丰就叫了起来:“你这丫头,前后矛盾的,一会说我卖掺假砒霜,一会又说我卖的砒霜是真的,快别卖——”关子了……
话被打断,楚青玖抿唇,面无表情盯着阿丰,不耐的气息让阿丰心头发毛,立即闭上嘴巴朝她露出讨好笑容。
待得楚青玖视线转开,阿丰忍不住挠了挠头,他这是,被个丫头片子吓住了?
没人插嘴,楚青玖接着道:“我刚刚说,铁牛哥不是被砒霜毒死的,铁柱嫂子手里的是掺假的砒霜,何时说过阿丰叔卖的是掺假砒霜?”
众人哑然,还真是这样。
阿丰也被噎了一下,她确实是没直接说,但,砒霜是他卖给铁柱媳妇的,铁柱媳妇手里拿的是掺假砒霜,可不就是说他卖掺假砒霜么!
但他不敢开口了,怕遭冷眼。
“阿丰叔卖的是真砒霜,但铁柱嫂子买回来后,阿香姐偷偷取走了一部分藏起来,再掺点面粉等物进去,让总量看起来不变,就成了这种掺假的砒霜。”
“掺假砒霜毒性不够,老鼠吃了当然只会中毒而不死;至于阿香姐你,则是终于觉得攒够了足够毒死一个男人的量,便下手了。”
“你、你胡说……”容阿香面色惨白,哆嗦着道:“你、你是为了给嫂子脱罪,污蔑我,我知道,嫂子常接济你,你感激她。”
“铁柱嫂子可告诉过你砒霜藏在哪儿?”楚青玖见她狡辩,只面色一沉,冷声询问。
何铁柱媳妇瞪着容阿香:“没,我可没告诉过她。”
她恨得眼睛都要滴血了:“刚刚三妞让阿香去取砒霜时候,我就想着阿香不知道我把砒霜放哪儿了,还想开口告诉她,但是三妞掐了我一下,不让我说。”
“结果根本用不着我多嘴,人家根本把我屋里藏东西的地方,摸得一清二楚。”
容阿香嘴唇颤抖,慌忙说道:“不,我……我是、我是见过你拿砒霜,才记住的。”
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住在一个院子里不是一天两天了。
楚青玖目光冷然,看向刚刚验尸的中年人:“有才叔,你裤腿上沾了泥,要不要先擦一擦?”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裤子上的泥?”何有才还没说话,另有人便抢先接口。
何家族老也大声催促,“三妞,铁柱媳妇对你可是不薄,你就别卖关子了。”
容阿香姓容,可不是他们何家人,族老自然偏袒何铁柱一家。
“是啊,这都什么时候了,阿香姐拿了砒霜,却还记得把凳子放归原位,甚至连凳子上的一点儿土都要擦干净。”楚青玖声音不高不低,但一字一句,都十分清晰。
她凤眸微眯,似笑非笑,清冷悦耳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意:“大约,是之前偷换的时候十分谨慎,生怕留下了破绽让铁柱嫂子发现,此时六神无主,便下意识按着之前的习惯做了。”
阿丰瞬间明悟,急忙问道:“三妞你不让铁柱媳妇说砒霜藏在哪儿,也拦着不让我们进屋,就是为了让阿香自己露出马脚好确定她是真凶?”
阿丰的话解了许多人的疑惑。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楚青玖之前的行为,都是有深意的,只是他们没看懂罢了。
“天啊,真没想到,真是阿香做的。”
村民忍不住议论起来。
楚青玖却轻轻摇头否定了阿丰的说法。
“我听阿香姐说话,便知她在撒谎——一般人见到死人了都会慌乱,说话可能颠三倒四的,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这是正常表现,刚刚铁柱嫂子就这样的。”
“可阿香姐描述事情经过的时候,有条有理,顺畅的很,就像是已经把这个说辞在心底反反复复揣摩了无数遍一样。”
“这点,让我确定阿香姐不是凶手,也必定是知情者。”
“再看阿香姐的手和铁牛哥的脸,我就能确定,阿香姐是凶手,而不仅仅是知情者。”
“之所以多费一番工夫,只是为了把阿香姐长期偷拿铁柱嫂子砒霜的事情让大家看清楚,洗清铁柱嫂子的嫌疑,毕竟我用嘴巴说,不如让大家直接看来得可信。”
“实际上,便是阿香姐反应过来,没有上当,也不妨碍我确认她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