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收起心思,雪姝冷冷看向呆住的夙馨玉,“你让人拧她了?”
夙馨玉一惊,因为太过突然而没有准备。
“皇叔公明察,孙女未有此意,反倒是六妹妹,孙女不过让人去唤她,她便对孙女的人动手,不信您看。”
说着,还让她自己的宫女把疼得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红莲扶过来。
雪姝瞥都未瞥一眼,冷淡地说:“她说拧了便拧了,定是你那宫女下手没个轻重,你身为其主子,连下人都管教不好,本王如何能信你?”
夙馨玉只觉一盆凉水从她头顶浇下,一颗春心跌入冰窖之中,“不是的皇叔公,我……”
“不必多言,”雪姝忍着心头恨意,道。
遂看向喜贵,“你去给皇后带话,问她是如何教导平德公主的,身为公主却纵容奴才作恶,如此下去还得了?”
夙馨玉闻言心中一凝。
她此番来的目的便是想看夙雪姝那贱人有什么值得让他把人带回府的。
夙雪姝方才对她那等态度,她自然想给她一个教训。
可如果为了区区一个夙雪姝就给她扣上这“纵容奴才作恶”的罪名,这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不就受损了么?
这如何能行?
心思转得飞快,夙馨玉当即来到雪姝面前,温驯地垂首。
“皇叔公息怒,孙女并无此意,想来的确是这刁奴下手没轻没重才将六妹妹伤了。”
红莲此时痛得昏厥,却在隐约听到她这句话时猛地清醒,“公主,奴婢都是……”
“闭嘴,”夙馨玉回首,很温和地说了这两个字后红莲的嘴就被其他宫女给捂住了。
夙馨玉重新看向男人,一脸诚恳。
她说:“依孙女看,此等小事就不必皇叔公费心了,到底是孙女手底下的人,也不好劳烦母后,孙女这就带回宫好好教其规矩。”
同方才比起来,夙馨玉明显冷静了许多。
哦?
夙珝挑眉,莫名觉得看他这些孙女针锋相对,竟比朝廷那些虚与委蛇的人对戏来得好看。
雪姝勾唇,笑意未达眼底。
“平德知道就好,”她像模像样地说。
“不过,本王还是想说一句,小六比你小,本王又是应了淑妃的请求才将她带回府照顾。”
淑妃?
夙珝暗忖。
瞧着他自己那完美的下颚线想:这丫头片子在说什么玩意儿,如何还扯上淑妃了?
刚这么想,他就又听到小丫头片子用他的声音说:“你却是不同,纵使本王是你叔公,也是男未婚女未嫁,如此毫无顾忌进出男子卧房,到底是不妥的。”
夙珝:“……”
说得好像她现在出现在他卧房就有多合情合理似的,不都是男未婚女未嫁?
而且他现在还在她怀里。
夙馨玉想的跟夙珝一样。
凭什么她进他卧房就是不妥,而夙雪姝就能抱在怀里了?
要论年纪,她也只比这野丫头大一岁,能小到哪里去?
然想归想,夙馨玉还没蠢到就这么当着人面说出来。
相反,她极为听话地应下,“皇叔公说的是,是孙女逾规越矩了。”
闻言,雪姝煞有其事地微微颔首,“知道了就回吧,本王身子还有些不适,就不留你了。”
逐客令。
夙馨玉眸中飞快闪过一丝不甘,一口牙齿就差让她咬碎。
“是,”她垂首应下,“那孙女就告退了,皇叔公好生歇息。”
雪姝摆手,不愿跟她再说话。
夙馨玉临走前看了一眼男人怀里的人,美眸中闪过一抹阴冷与狠戾,转瞬即逝。
红莲自始至终被人捂着嘴拖拽着跟在夙馨玉身后出了屋子。
而那只被夙珝折断的手也暂时没有得到医治。
喜贵出去送人,白茯则在雪姝的示意下提着一颗心退下去把门带上。
确定屋内就他二人后,雪姝起来便要将人放回床上,不想却被夙珝本人给拦住了。
“叔公?”雪姝不解,垂首看向怀里的人。
以前她没觉得自己个头有多小,也不觉得自己瘦。
可昨晚那一抱加现在这一看,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真的弱得可以。
夙珝把玩着属于他自己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说:“本王从不知,原来自己怀里这般舒适。”
雪姝:“……”
她叔公,原来是这么顾影自怜的人吗?
“六丫头,”夙珝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笑。
雪姝当真就这么抱着他,垂眸看他,“怎么了叔公?”
夙珝轻笑,忽然抬手摸上了他自己那张早已看厌烦的脸。
雪姝小心脏一紧,抱着他的手无意识收紧,双颊不受控制地染上一层绯色,“叔公,你干什么呢?”
再怎么顾影自怜也该有个限度,哪有自己这样摸自己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