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城。
此刻正值日中,阳光温和光亮,有清风徐徐吹来,使人惬意至极。
凌山山麓下的这座大城热闹非凡,城内行人来来往往不断,买卖声,吆喝声,小孩子嬉戏打闹声不绝于耳。各种店铺里人头蹿动,这些店铺门面上大都高高悬挂着一个或几个红灯笼,想必,到了夜晚这里的生意也断不会冷清。
一家小小的酒楼,门外的横匾上书有"同福客栈"四字,其字楷正有力,线条勾勒流畅,极是飘逸。
酒楼里,三三两两的食客聚于一起,或是行为粗俗、面色通红、一派醉鬼模样,或是相貌儒雅、举止大方、一副文士风度。
店主姓李,四十开外的男子,在这个座城里,他自己辛苦建起这样一个酒楼,为南来北往的旅人提供个歇脚喝酒的地方,以此赚几个辛苦钱,幸而这里的生意还颇好。
李店主一身青布衣衫,眉头有几道浅浅的皱纹,他是一个质朴的老实生意人,此刻,他正坐在柜台盘着算珠,眼睛盯着帐薄,眉头微微皱起,他轻轻叹了口起,这样多的客人,自己只有两个店小二和一个大厨,这些人也忙不过来,想来也该去请几个帮手了。
眼下,在这个酒楼里,楼下有十张桌子,其中八张坐满了客人,楼上便是一些客房供人居住用。
李店主抬头向自己店里的客人望去,酒楼里只有最右边角处的两张桌子空着,而靠近些这两桌的桌子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这个单身男人头上被一个斗笠面纱遮着,看他的服式应该是一个道人,这个道人孤独地坐在那里一杯杯喝着酒,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女子进入了这家酒楼。
顿时,酒楼安静了下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消失,食客们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酒杯,不少男人眼中透出异样的神色,眼神中满是仰慕,眼珠子只怕都将掉到女子身上去了罢。店主也直直的看着她,眼神难以收回。
店里的所有目光几乎都聚集到这个女子身上,连不少女人也看的痴了。
只见那女子约莫二十多岁,樱嘴细眉,身姿曼妙妖娆,身背一把短刃弯刀,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包裹,一双眼眸风情万种,今人万难招架。
此时,那女子恶狠狠的向身前的一片眼光瞪了一眼,目光中怒意十足。
登时,李店主便不敢再继续看下去,酒楼的男人们也收回炽热的目光。那双目光虽不是寒光四射,但是酒楼却静谧下来,不适之前那般喧闹。
食客们埋头,低声的谈论着。想来他们是在议论那个女子。
那个道人也轻瞅女子一眼,然后转过头来,举起酒杯,仰头一口痛饮。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传出:“屏风姑娘。”女子适才正欲坐下,听闻呼声,连忙转过身去。酒楼的食客不禁把目光移到可那个男人身上,仔细打量着。
男人淡眉方脸,一身紫色长袍,双目道道冷光,一把折扇在手中微摇,扇面洁白,但见有点点黑色污渍,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女子看到那个长袍男人,顿时目光一变,温柔如水,仿佛清澈见底,女子露出皓齿,笑容弥漫在这小小的酒楼,显得妖艳无比,店里的食客无不惊讶这对奇怪的男女。
“你来了。”女子轻笑道.
男人也不回答,径直走到桌面,随意坐下,右手伸到桌面,翻出茶杯,倒了满满一杯茶水。
女子面容微微作动怒状,道:“风先生,您还真是不客气。”
此时,李店主放下手上的算珠、帐薄,一脸纯朴的笑容,道:“两位一起吗?”
女子却不看李店主一眼,喝斥道:“你没看见?瞎了眼罢。”
李店主顿觉面上无光,他只是一个正经生意人,何时被人吼过?这一喝斥下感觉大伤颜面,但他仍是不住的点首,道:“是,是。”眼睛却看着一旁男人一眼,心中一寒,立刻再又慌乱收回,急切道:“那,那您二位客人打尖还是住店?”
女子却道:“备一桌好菜,上一壶好就便是了,我要与这位先生好好聚聚。”
李店主在她身旁,嗅到女子通体散出一股股香气,一片心潮澎湃,却更加不敢再正眼瞧她,他已是四五十来岁的人了,看到这样一个女子却隐有难以克制的感觉,片刻,他强自定下心来,才是垂首道:“姑娘稍待片刻,这便去弄。”
话罢,只见那个长袍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女子一眼,眼神空洞,全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他低声道:“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那个道士在一旁咳嗽一声,长袍男人一盯,随即目光又落回茶杯。
此时,店小二已然端来一壶烈酒[竹叶清],恭敬的放到他二人桌面。这竹叶清是有名的烈酒,酿造勾兑时只加很少的水。女子玉手一挥,倒满酒杯,递到男子桌边,道:“风先生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小女子先敬您一杯!”
随后,她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也不管那个男人,竟然是自斟自酌起来。
男人心生不满,看着女子喝下酒后,动了动嘴唇道:“我不是来和你喝酒的!”
女子一脸嗔笑,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男人:“急什麽?风先生,我们先吃了这桌饭,也不迟。”
男人面色微变,眉头一皱,半晌,才冷冷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女子却道:“我一个弱女子怎敢得罪风先生呢?”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喝着茶。那女子一旁倒着酒,一杯一杯喝了去,双颊渐见绯红,肌肤透粉,臻首斜靠,眉目间自有股风情勾人心动,当真是颠倒众生的妖物。男子心里叹息了一声,转过头来。他们二人就这般沉默着不再说话。
不多时,一盘盘热腾腾的小菜被端上桌,其中有一道鱼,看上去色彩斑斓,香气四溢,令人口生津液。
想来这里大厨的厨艺当真是不错!
女子手臂一收,夹住一块鱼,道:“听说这里的菜很有名。”,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片刻,道:“嗯,口味还不错,风先生,试试么?”
男人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