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这一场雨终于停了。
清晨的空气充满恬静,翠绿的树叶上还覆盖着点点雨滴,颗颗晶莹剔透。
山风轻轻拂过杨隆的面庞,他躺在地上,困乏地睁开了眼。视线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眼,前方四下无人,只见身旁是一棵高大的榕树,树叶一层层的簇拥着,密不透风。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杨隆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睡了一夜!
正值惊奇间,一丝淡淡的血腥气钻进他的鼻孔。他动了动手臂和大腿不见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只不过有些肿痛,酸软发麻。他嗅了嗅自己的衣衫,可是也没闻到什么。
“哪来的血呢?肯定是刘小奇那小子干的。”他心里这般猜测到。左顾右瞧也不见自己身上有什么伤口,于是,他左手在地面一支,站起身来。但脚下却是一软,幸好手快,扶着树干这才没有摔下去。
他不经意的甩了甩头,想把发头间的一些雨水甩掉,正在此时,他猛然发现刘小奇的身影,倒在榕树的后面。杨隆嘴唇一咧,笑了笑,喊道:“刘小奇,你还在睡!”
只见刘小奇侧身斜躺在榕树突起的一条粗壮树根上,竟然毫无反应。杨隆弯下腰,正想伸手去拍刘小奇的肩膀。突地,他一怔,手停在了半空,仔细一瞧才发觉刘小奇身体蜷缩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出现,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液,一翻犹豫之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缓缓的伸手翻开了刘小奇的身子。
这一个瞬间仿佛就是千年!
那般漫长!那般触目惊心!
那张小小的面孔一点一点的翻过来!
他却只看到刘小奇面色惨白,原本健壮的身体竟是枯萎了下去,仿佛被吸干了水分一般!
他惊呆了!
他不禁连连后退,一个跄踉,竟是摔倒了去。他微微张大了口,肌肉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吼道:“刘小奇,你别装睡了!”
他无论如何如何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然后他伸出双手用力捶打着刘小奇那副变异身子的胸口,"刘小奇,刘小奇,你给我起来!快给我起来你起来"。"刘小奇……"
“孩子。”
就在杨隆陷入疯狂与绝望之际,只听到一道和蔼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出来,他听道着道声音,那颗郁结的心立即平稳下许多,他回头望去,正是昨夜叫过一面的那老者灵道真人。
此刻,灵道面上黑气已然完全散去,不留痕迹,一袭淡绿色长袍,白须微飘,一派道风仙骨的气派,颇有出尘之意。
杨隆立时看得出神了,被灵道真人的风范吸引了去,只觉得那仿佛是一位慈祥的老爷爷,他微微张大了口,但不过片时他又恢复过来。
他仰着头看着灵道真人,眼眶顿时红了,问道:“小奇,小奇他死了吗?”声音有些发抖。
灵道真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刘小奇,道:“人死不可复生。”面上露出一片慈和之色关怀的问道:“孩子,你家在哪,我送与你回去。”
灵道真人伸出手拉着杨隆的手臂,杨隆指了指躺在地面的刘小奇问颤声问道:“他小小奇,怎么办?他真的死了吗?我不信!我不信!昨天他都好好的”说到后处竟不觉的吼叫出来。
“他已经死了。孩子,回家找他父母罢。”灵道真人道:“走罢。”
杨隆不知为何,看到灵道真人后,竟是折服于他,完完全全听他说的话。仿佛一切本应该如此!
沿着野外的山路,两人一齐朝着小镇的另一边走去。
在途经小镇中央的时候,杨隆已发觉今天不大对劲,往常这个时候,小镇上早就是孩子的天下,到处都是那些野孩子的身影,但今天却安静无比,连一点那些孩子的声音也没听到。
当下好奇,于是他加快步伐,灵道真人微微一笑,也更去上去,在镇中央的时候,他们二人发现了怪事!
他们看到许多男女老少哭成一团,也不知道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觉小扬镇与往日不大同。
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其中是一个中年妇女,面上条条皱纹,看上去饱含风霜,那中年妇女手中抱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相貌清秀的小女孩,而那小女孩紧闭双目,似乎睡着了一般,但却毫无生气,只剩下一副干枯的躯体,看来已是不活了。
中年妇女号啕大哭,涔然落泪,双目红肿,围观的人不停的劝说她,满是凄凉,另人为之动容。
灵道真人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杨隆看到后,面容顿时大变!浑身止不住的抖动,呼吸声变的急促。灵道真人摸了摸他的头道:“孩子,别怕。”
在一个墙上有深深裂缝的破烂石屋旁,他们停下了脚步。杨隆转头向灵道真人说道:“爷爷,我到家了。”
他推开那扇摇摇欲倒的破烂木门,径直往里走了进去。屋内摆设的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张小木床和几把竹椅。
“哥,我回来了!”
"哥,你在哪?"
"哥,"
可是,屋里,除了他,却没有别的身影,当然更没有人回答他。
“咦?怎么没人呢?”他心中这般静静想着。
随后,他跑到柴房里,房里仍就是空荡荡的,只有几抱干柴散乱的倒在墙角。然后,他又跑到后院,井边
当他发现哥哥杨易的时候,他的哥哥已经死了。他的哥哥安静的倒在在后山,靠在一抱干柴上,没有一点气息。原本健壮的身体边得干瘪枯萎,衣衫显得大了些许。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一下跪在那具变形的躯干上放声痛哭起来,声音逐渐变得嘶哑。
"不要啊!"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
或许我在梦中吧!
那抱干柴的刺头划破了他的皮肤,血液丝丝流下来,汩汩流淌,染红了袖口,衣角,他浑然不知,如在梦中,泪水像决堤的洪流一般涌出,只是抱着那个尸体!
这是他最亲的人啊!
须臾,他便晕倒了去。灵道真人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摇头不语。